我与肖雅和那个女孩一起,跟他们来到了东台警局。他们倒没有有难为我们,相反还相当客气,我知道,我和那个女孩都是沾了肖雅的光,否则人家凭什么对我们客气?他们毕竟不是服务行业,可以从我们身上榨取经济利益。
到了警局,一个着便装的中年妇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猜想她可能就是肖雅的姨妈了。那个打电话的家伙赶紧走了过去,非常热情的和她握手,那人只是象征性地和他轻握了一下就放开了,快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那家伙在一边不停地讨好着:“怎么样,苗局长,我说过肯定会绝对保证人质的安全,怎么样,这下您放心了吧?哈哈。”那家伙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自己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胡乱折腾一通,仅仅打了个电话反倒成了“保护人质”的功臣了,而我这个见义勇为的普通市民,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摆脱“恐怖分子”的嫌疑。那人哪有心思听他的喋喋不休,人家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外甥女的身上,哪有工夫听他费话,只是淡淡应了句:嗯,谢谢啊。估计这一句话就算是对他这个功臣的回报了。哎,这就是等级的差别啊!
那人快步走到肖雅面前,紧张地看着她:“雅雅,你没事吧?让姨妈好好看看,有没有伤着啊!一听钱队长说你被“恐怖分子”绑架了,可把姨妈吓死了,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待啊!你这死丫头,没事在家多好啊,出来干吗呀!多危险啊!”那中年妇女不顾形象地在那么多下属面前抓住肖雅问个不停。是啊,你一个公安局长的亲戚晚上都怕危险不敢出门,那我们普通老百姓还怎么活啊!
“姨妈,瞧您说的,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是他们搞错了,你看他像‘恐怖分子’吗?”那丫头说着,顺便把我也介绍给了那个中年妇女。我对那妇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个时候那妇女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她扫了我一眼,也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在她的眼里,我只是个小人物,她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上我一眼、对我点点头,在她看来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我没有计较这些,自己毕竟是这场误会的制造者,没有被当场击毙已经是烧高香了。
肖雅那丫头对她姨妈的冷淡态度相当不满意,抓住她的胳膊撒娇地摇着:“姨妈,要不是有您眼前的这位‘恐怖分子’,您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雅雅了,您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那三个败类警察都把子弹上膛的手枪瞄准我了,幸亏是他制服了他们。”肖雅这丫头还真是个天才编剧,把“原著”改得面目全非,不过刚才的“著作”她也有份,她改编一下可能更好的地吸引“观众”,直接把那三个家伙定位到“败类”的行列,这样一来,那三个愚蠢的警察可就真成了“害群之马”,被无情地清理出警察队伍是肯定的了,就连“临时工”都没有他们的份了,当然了,如果那三个家伙“涉水”很深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那就要看看各尊“大神斗法”的结果了。就我而言,无论那三个败类身后的“大神”是谁,只要他敢出面“维护”,那就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处在利益链的上层,我将不惜代价把他连根拔起,为我们的社会除去那块“毒瘤”。
那中年妇女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看着我的脸:“谢谢你哈,救了雅雅,改天请你吃饭哈。”领导给面子了,我总不能不识抬举吧,便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不用。”
这时那个钱队长见这边客套完了,便凑上来请示:“苗局,您看我们是不是先给他们简单做个笔录?”
“好吧,你们按程序来,这个不用请示我,我现在也是当事人的家属。”中年妇女淡淡地说道。
“那好的,苗局,请您先到客厅休息片刻,很快的。小刘,你赶快安排给肖女士她们做下笔录,苗局长还等着呢!完了以后到会客厅请苗局长给我们把下关。这可是我们很难得的向上级领导面对面学习提高的大好机会。”那钱队长绝对是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他那口吐莲花般的言辞让人如坐春风,不酒自醉。
我们被领进了同一间办公室做笔录,按说我们三个是不应该在一起做笔录的,而是应该分别做一份笔录,然后再进行对比,可以相互印证笔录的真实性。但是既然领导关照过了,这些“小节”就可以不必理会了,时间紧迫,那边领导还等着呢。虽然这样,但他们还是拿出三份笔录让我们签字,其中那个女孩的笔录较为详细,因为牵涉到绑架这样的暴力犯罪,这将直接影响到以后对那些犯罪分子的处罚,当然是越详细越好了,我和肖雅的笔录只能作为旁证而已。当然,我和肖雅的笔录作用还是有差距的,我的笔录也可能是仅供“参考”而已,而肖雅的笔录则不同,由于她的身份不同,笔录的分量可就比我的重多了,也许他们将来就是按照这个思路来审讯那几个败类的。
笔录很快就做好了,他们让我在这里稍等,他们还要拿着这三份笔录找领导“把关”呢,还破天荒地给我们三人每人端上一杯茶水。我对这样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更不用说那个女孩了,肯定有种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
我暗自为那个女孩庆幸,她不但避免了一场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遇到了几个好心人,还能让那几个伤害她的败类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应该是千万个被伤害女性中最最最最幸运的一个了。我们也只有为那些已经受到或将要受到无情摧残的女性祈祷的份了。善良的女孩啊,请千万要擦亮你们的双眼,为自己和家人的幸福再多加一道保险吧!
结果可想而知,领导对三份笔录相当满意,下面就是对那三个被肖雅预定过性的“败类”的处罚了。按照规定,本来我和肖雅,还有那个女孩,在笔录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是不允许离开的,毕竟那八个家伙伤的非常严重,现在还都躺在医院里呢,但是有领导当担保人,所以也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有什么情况随叫随到就可以了。
这边事了以后,我们被钱队长非常热情地送到院子里,当然了,他肯定不是送我和那个受害的女孩,甚至肖雅也不够资格享受这种待遇,他是送他的领导,我们只是“顺便被送”了一下而已。
肖雅的姨妈人家是有专车的,她要肖雅上她的车子一起回家,至于我和那个女孩怎么回去,那就不是人家要考虑的问题了,在人家看来,这已经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了,不让我们回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肖雅那丫头死活不干,非要和我们一起去那家火锅城坐我们开来的那辆车子。她姨妈如何肯答应,外甥女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危险,她如何放心还让她再在外面瞎逛,万一再出个什么事情如何得了!可是肖雅那丫头犟驴一头,就是不上车。
最后,那领导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司机下来打车回去,由我来开车,先到火锅城取我们的车子。本来我们四个人,再加上司机,刚好五个人,完全可以坐得下,没有必要让司机打车回去,可是领导不想这么“拥挤”,平时都是只坐她一个人的,今天已经严重“超载”了,居然超了百分之两百,总不能让领导的车子超载百分之三百吧,所以那个专职司机也只有打车的份了,但是那个司机却看不出一丝的不高兴,还很礼貌地给我说了下车况,把钥匙交给了我。
肖雅那丫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殷勤地为她姨妈拉开了副驾驶后面的车门,那是领导的位置。然后让那个女孩坐在了另一侧,她自己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我的旁边——副驾驶的位置。
我开着车,注意到肖雅那丫头时不时地傻笑。我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我不想让她的姨妈误会,让她以为她的外甥女与我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汽车教练有什么瓜葛。事实上也真是没有瓜葛,她拿钱学车,我利用稍有点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从中赚取点生活费,这是标准的等价交换,并不存在其它任何关系。我不知道她傻笑的原因,也懒得去想,只想快点取了车子,送走那个苦命而又幸运的女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还要继续为了自己的肚子赚取必要的生活费呢!
可是问题又来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会开车(当然领导也有可能会开,就算是会开也不能让开啊,让领导开车,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到了火锅城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再打电话给那个专职司机过来开车吧?
我看了看肖雅,她那一副陶醉的样子,看来她是彻底度过了瑟瑟发抖的恐惧期,又回复到了她的本来面目。“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送你和苗局长回去,一会我再来取车子送柳眉回学校?”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受害女孩叫柳眉,十七岁,是海云市医药中专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