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骐夜听到了心坠落的声音,直勾勾地坠落到一个叫深渊的地方。
那女人流产是在三年前,她没有撒谎,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而他亲手扼杀掉了……
生猛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原本就是包着纱布的手,殷红的血浸染开来,在满目的白中刺激着眼球。
“唉,现在的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发疯。”
老医生嫌弃地瞪着他,“一看就是做了伤害人家姑娘的事情,事情都发生了,自残有什么用呢?与其做这些无畏的伤害,不如好好对那姑娘,让那姑娘以后都过得幸福,以后的日子不比现在都重要吗?”
“年轻人,你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你最年轻的一天,人的生命很短暂的,不要等到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后悔啊。”
老医生说得没错,以后的日子比现在都重要。
冷骐夜退出办公室,去护士站简单地包扎过自己的手,再次回到病房。
一念还安静地趟在病床上,纹丝不动,双唇干得发毛。
他安静地走到病床前,先是痴痴地看了半晌,才慢慢地为她掖好被角,在旁边坐下。
见她唇干,他拿了棉签蘸水为她打湿。
感觉到水,她也是抿了抿唇,试图汲取更多。
“脸真是白得不像话,快赶上人家白种人了,这几年都没吃东西吗?比猴子还瘦,一看就是挑食……”他小声地说着,像是在教育她,更像是在教育自己。
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难怪她这么恨他。
蠢女人,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傻乎乎地承受这些伤痛。
当初他要是知道,又怎么会……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现在起,把她照顾好吧,这样的她,他怎么能舍得将她交予别人。
不管是谁,休想再把她抢走。
冷骐夜抬起手,揩过眼角。
一念颦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在她的手心里,犹如火星带给她灼烧感。
抖落睫毛上厚重的尘埃,她悻悻然睁开眼来,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一窒,肩膀也跟着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躲。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听到之前的话,不是生气离开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想着,抿紧了唇,堪堪别过眼去。
冷骐夜敛眸,拿起装着温水的杯子,“口渴了吧,来,喝点水。”
一念瘪嘴,她确实是口渴了,只是刚才在梦里似乎有喝到甘甜的东西,她本来还想继续喝的,就被火星烫醒了。
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
男人快速放下杯子,先一步伸出手臂扶住她的胳膊,试图将她扶起。
被他贴心地举动搞得无措起来,她望着那杯水,怔忪住。
冷骐夜嗯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喝不方便是不是,我去给你拿吸管,你等一下。”
说完,又是悉心地在她头部垫了枕头,快步跑出了病房。
他到底是怎么了?她说了夏雪,他应该会生气才对啊,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这男人太诡异了。
她咂咂嘴,自己忍着痛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将一杯水喝得精光。
几分钟后,冷骐夜拿着一大包彩色的吸管进病房,额头上铺了一层细汗。
“护士站没有吸管,下楼去超市买的,等久了吧……我……”打开包装袋取出吸管,低头一看,杯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水了。
他狐疑地看向她,“你自己端来喝了?”
她点头,一副我自己端来喝很正常,用吸管喝才不正常的表情。
“没痛吧?”他拧着眉又问了一句,将吸管放在小抽屉里,“还是用吸管喝好,以后用吸管喝吧,尽量不要做大动作。”
一念蹙眉,实在搞不懂他现在是几个意思,闷着脑袋没有吱声。
“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尽量不要乱动,这几天就住在这里。是不是觉得无聊?要不要我给你拿个平板来玩,打发时间?”
声音比棉花糖还柔软,带着那与生俱来的磁性,让人的心也跟着软绵绵的。
一念摇头,强迫自己镇定,男人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肯定是藏着阴招,千万不能大意。
“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游戏没有?我让人买平板的时候给你下几个小游戏,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说着,他还真的掏出手机来。
来真的?不是忽悠人的?
她狐疑地瞪着他,弱弱地问,“冷骐夜,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干嘛一下子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