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杜府里,马管事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这个事情,他到底要如何与杜衡交代。这府里被搬走的东西,加起来,前后没有十万两也得有八万两。
摆放在外面的,一大部分是杜泉置办的,只有少部分是凌珊当时的陪嫁之物。杜伊的宝伊阁里的东西,则是凌珊亲手布置,光是房间的大大小小细致摆设,加起来就值两三万两。
更别说库房里堆积得是当初凌珊的陪嫁之物,那些清单,他手上还有一份,前后加起来三四万两。加上杜泉积累下来的那些东西,十万两绰绰有余。
虽然都不是金银,可都是之前的物品,那些罕见的珠宝首饰,名家真迹,和名贵楠木做成的大小桌椅等物,着实值不少的银子。
现在这些全都没了,就算卖了他,也顶不了事。那么多的东西,是何人偷走的,想要转手,只怕也是不容易。
马管事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收拾包袱,跑了算了。诺大的紫月国,隐姓埋名,安稳过一生,也好过面对杜衡发了狠地要他赔。
他的现银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两,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年杜衡给的。如今看来,只怕也没命保住这些,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就跑。
有了这些银子,不管到哪里,他只要花些银子,买个身份什么的,之后也可以做个土地主。幸好在当初,杜衡为了表示诚意,在事成之后,便将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他也在衙门里,转成了良民。
正打定主意,收拾好包袱,准备落跑的马管事,就听到门外传来叫老爷的声音,心中一颤,手一抖,原收拾好的包袱,瞬间又掉回床上,折叠好的衣物,散落开来。
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将衣物抱回箱子里,急急忙忙地朝门口走去。再开门之前,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待到眼睛发涩之时,才将门口打开。杜衡已经回来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安抚好杜衡的情绪再说。
杜衡回到杜府之后,想到街上听来的话,先朝自己的院落走去。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之后,顿时傻眼了,他的房间,除了一张空床,什么都没了,随即又急匆匆地来到杜伊的宝伊阁。
所有的院落中,就这个院子里的东西,是最值钱。原本他还打算卖掉一部分,留下一点。当看到连根凳子都不剩的院子之后,心中怒火腾升。
别人或许不清楚杜伊房间的东西值多少银子,可他清楚的很。当初凌珊布置这个院落的时候,他可是不着痕迹地打听了每一样物品的东西。如今空荡荡的,连根凳子都没了,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这到底是何人做的?他现在就指望这个府邸了,难道天要绝他吗?
随即他又去了兰馨阁、紫苑阁、清香阁、凤仙苑、筑爱阁等院落。最终确认了,除了不值钱的床和桌椅之外,但凡值点银子的,全都被半空了。
杜衡的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脸色发紫。当看到急匆匆而来的马管事,二话不说,抬手直接“啪”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他现在想杀了的心都有了,只不过去京城两个月的时间,杜府就办了个空,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底是何人干的?”
杜衡的一手捂着胸口,面色阴沉地看着马管事。就连那书房,连个桌案都没有,历年来的账目,全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废纸堆在那。
“老爷,奴才也不知道!一到夜里,奴才连觉都不敢睡,可东西说没了,还是没了。家里的护卫,根本就不定事,抓不到人。奴才不得已报了案,衙门插手,派出捕快,依旧没找不到人!”
马管事低着头,弯着腰诉说自己的委屈。这哪里能够怪他?这诺大的资产没了,就是杀了他也赔不起。
“废物!”杜衡一脚踹在马管事的肚子上,将其踹倒在地,还不解恨,上前又踢了两脚。
“老爷,饶命,奴才实在不知!”马管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地磕头。
“我走之前,信任你,将府邸交由你管理。现在出了这事,你说该怎么解决?”杜衡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气也没有也有用。
当务之急是要筹钱,现在府里被搬得一空,剩下的东西,根本就值不了银子,他上哪去筹钱。
“奴才……奴才也不知!”
“一句不知就了事了吗?现今我要用银子,这宅子里的东西,值多少的银子,你知道的。东西没了,你把银子赔来,我就放过你。”
马管事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老爷,奴才若是有那么多的银子,还用的着当奴才吗?”
杜衡一听这话,双目一瞪:“怎么,你打算就这样了事?这些银子,你要是不赔来,今日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说这话的时候,杜衡再次上前,狠狠一踢,大有他敢说是,就直接踢死他的架势。
“老爷就算是踢死奴才,也无济于事啊!当务之急,还是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奴才不过是一介下人,拿出全部的家当,只怕也买不了这院子的任何一个金贵之物……”
马管事深怕杜衡一怒之下,真的将其踢死。这些年他攒了点银子,现在杜府在杜衡的手里是越来越不行了,若不是看着杜紫琳是六王爷府上的侍妾,他早就离开了。哪里想得到,贪心的结果,就是换来杜府在他的看管之下,家产被搬个干净。
“将你这些年存的银子,都拿出来。别和我说没多少,你有多少的银子,我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年,我可是给了你六千两的银子。这些年,你跟着我东奔西跑,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银子,加上俸禄,两三千两银子还是有的!”
马管事听到杜衡将他的帐算得那样清楚,当下便恼怒不已,道:“老爷,奴才跟了您也有十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老爷就全怪罪在奴才的头上,奴才未免也太冤了!”
杜衡一听马管事说功劳的时候,眼眸一闪,声音一沉到:“怎么,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奴才也知道老爷这两年的不如意,现下又出了这事,若是大小姐问起来,也不好作答。奴才也不忍老爷落得这般的境地,当年老爷给奴才的六千两银子,奴才如数奉还就是!”
马管事是不得已才隐晦的提及当年的那些事,这杜衡现在是要了他的命。如果杜衡敢不仁,那也别怪他不义了,毕竟他可是帮着做了不少昧良心之事。
“六千两?马有财,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搬空了我杜府的东西!”
杜衡心中已经百转千折,现在这个马管事拿着当年的事情威胁他,就是不想扛起这个事情。难道杜府没了那么多的东西,他救得认命?这让他如何的甘心!
“没有就是没有,随你信不信。横竖我已经不是杜府的下人了,这些年留下来,也是想帮衬着你做点事。六千两还你,从此两清,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听说,大小姐已经开始怀疑,在查当年之事了!”
杜衡气得浑身颤抖,这是摆明了在威胁他,不行就鱼死网破。这马有财要是有家人还好拿捏,偏偏这么多年,他就一个人。他一个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
“八千两,少于八千两,豁出去,我也得弄死你!”杜衡逼急了,十万两的银子,这八千两也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够。
马管事想了想,这杜衡是真的不行了,就算给了八千两,他还剩余一些银子,另外这几天,他也买了两个庄子,也是够活的。
“八千两,没有,顶多只有七千两!”
“呵呵,是吗?九千两,少于一两银子,我马上去衙门告你监守自盗。至于东西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杜衡的眼眸越发的阴沉,他总觉得这事,和马有财有关,断然不可能不知道的。最好别让他查到,否则他要马有财死无全尸。
不,现在就该死了,胆敢拿当年之事来威胁他。等他忙完杜紫琳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王八犊子。
马管事气得倒仰,以前没觉得这杜衡这么不要脸,现在为了银子,他疯了吧!
“一两银子都不许少!”杜衡再次强调了一遍。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够从马有财这边榨出一万两,多多少少,也算是弥补一些。
“你等着!”马管事现在和杜衡撕破了脸皮,只想给了银子,赶紧走人。看杜衡这个样子,在看看如今的杜家,又想起这段时日,杜伊让人收回去的杜府产业,他心中已经开始明白,杜伊是要动手了。
若是被查出来,当年的事情,有他的手笔在,只怕离死也不远。她一个摄政王妃,想要他死,也简单的很。
马管事回到屋子里,拿了东西,出了府,直奔紫月钱庄来。此刻他无比的庆幸,当初怕银子太多,放在家里不安全,便将银钱存了起来。否则这一大笔的银子,只怕也是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他才钱庄一共存了九千二百五十两的银子,就算还给杜衡九千两,他自己还有二百五十两。加上还有两个庄子,现在又是丰收之际,也不怕会接下来没办法过活。更何况,杜衡这些年,赏赐了好些宝贝给他。随便当一个,都够他吃住好几年。
如今他年纪也大了,等庄子的东西收好后,卖掉换成银子,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够些产业,娶房媳妇,安稳的过一生。
打定主意的他,回到杜府后,便将九千两的银票,递给杜衡道:“把银子都还你了,如今我就剩下五十两,你总不能连这五十两都要走吧!”
杜衡看着手中的银票,在看看马管事,沉声道:“这些年,我赐给你的好东西,如数交上来!”
那些东西,加起来,当个五千两银子还是有的。当初为了讨好他,为自己卖命,可是塞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一块上等墨砚,可就花了八百两银子。更别说后面还有些黄杨木的簪子、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玛瑙镇纸和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等物。
这些东西,别看细小,可值不少的银子。特别是那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当初买的时候,可就花了三千两的银子。
现在他能凑多少银子,就先凑多少。横竖已经和马有财撕破脸了,也不差这一点。那玉佛手现在外面价格可都炒到七八千两,那些东西卖掉,加起来,有个二万两,剩余的八万两,倒也还好办点。
倘若这院子,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四五万两银子,剩余的,他再想办法凑一凑应该是够的。
听到杜衡要将那些东西全都要回去的马有财,气红了眼。那玉佛手是他的最爱,这几天每天都要看一看才能睡得着。杜衡是打算进所有送给他的东西,都要回去吗?
想要鱼死网破,又想起六王爷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女婿,顿时将所有的不满都咽下去。当初他真的瞎了眼了,才会帮这样的人做事。
“快点,你若是敢吞下,我马上就可以去衙门告你。你可得知道,那衙门的知府可是站在谁一边的。就算不给小恩小惠,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他也是对我有些顾忌的。”
马管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东西搬出来,都堆在杜衡的面前。当他看到那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和芙蓉白玉杯之时,眼睛亮了亮。这两个东西,又是价值不少银子的。不过不是他送出去的,想来是底下人孝敬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杜衡和赶苍蝇似的,对马有财挥一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东西他都要回来了,不管如何,这些东西他卖掉,多多少少,缓解了一些情况。
马有财,迟早得收拾,但不是现在。杜伊现在忙着杜府收回来的那些产业,根本就没时间管那些陈年往事。等有时间之时,杜紫琳就坐上了六王妃的位置,他也没必要怕她了。
想到这,杜衡的眼眸慢慢睁大,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幸好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杜伊院落的那些东西是之前,可是物件小的,也就几百两,能卖个上千两的就不错了。物件大的,是贵,可不好出手,不像他手上的这些东西。
再有就是一些女眷用的东西,没有人会奢侈地花那么多银子去购买的。不像这些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芙蓉白玉杯、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等物。这几个都是最好收藏,也是最易涨价之物。
马有财看着杜衡,眼眸闪过一丝恨意,可自知敌不过人家,只好心怀愤恨地离去。暗自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两个庄子,这些年,至少没有白干,比寻常人家的管事,要好上一些。
杜衡根本不管旁人怎么样,当下带着这些东西和杜府的地契来到紫月钱庄。明知道这个紫月钱庄是紫弈城的产业,可目前一下子能够拿出那么多银子的,也只有这里了。
原生早就得到消息,在这里等着,当杜衡踏入进来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对于他拎着一大包东西,眼睛眯了眯。
不都和讯电把东西都搬完了吗?那他手上的一大包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紫月钱庄经过这几年的改善,除了能够存钱之外,还能够典当一些之前的东西,当然,也是能够存一些东西的。例如一些传家宝,怕放在家里,会被偷之类的,便可以藏到紫月钱庄来。这就有些类似现代银行的保险箱一样,不过收费高一点就是。
因而一些人看到杜衡拎着一大袋的东西进来,都以为是杜府现在东西被偷了,怕放在府邸里不安全,拿来存的,倒也没多想。
“你们这的掌柜的是哪位,我有重要事情,找他办理!”杜衡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眼睛眯了眯,想想自己的身份,和手上的东西,要个贵宾室来谈这些,应该是没问题的。
“杜二老爷,您稍等!”见到杜衡进来的大堂人员,说完这句话后,便扔下杜衡,匆匆跑到后面去,叫原生。
就在杜衡等的不耐烦之时,才见方才去叫人的大堂人员走了过来道:“杜二老爷这边请!”
原生现在很是好奇,杜衡手里还有什么宝贝。按理来说,杜府的所有宝贝,应该都是在那位爷在凤城的别院里才是。
杜衡被人引到一个包厢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私密性比较强,便二话不说,直接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