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的恨意曾经同为贵女的陈娇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陈娇毫不在乎,刘陵若是想恨那就尽管恨吧,过了这盏茶时间她就没力气恨了,她不久就会知道唱歌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可惜她没有珍惜,呵。
刘陵一曲歌毕起身无言的行了一礼,似乎在等待陈娇的发话。
可是陈娇看也不看刘陵只是靠在曲木扶手上状似随意的说:“陵翁主,你这嗓子确实不怎么好,调子都走了,该不会是心里记恨着本宫和众位夫人所以走了音吧?”
刘陵已经服了软,为了不使自己功亏一篑只得继续做小伏低,连忙跪地道:“娘娘明鉴,阿陵是这会嗓子真的不好,绝不敢对娘娘心存不敬。
“陵翁主的话,当真?”陈娇看向刘陵,似乎对她刚才的话很有兴趣。
刘陵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脊背有些发寒,她不及多想马上道:“千真万确,娘娘再阿陵心中便是天下之母可亲可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哦?是吗,本宫还以为陵翁主心里办不上本宫,不然本宫请你唱歌,你还要推三阻四。”
刘陵已经从陈娇的话里嗅出了更深的阴谋味道,她真的不敢再惹怒陈娇了,于是按下心中的恨意跪在地上佯装可怜的辩解道:“娘娘误会了,阿陵愿为娘娘献歌,这是,是阿陵的荣幸,娘娘让阿陵做什么阿陵就心甘情愿做什么做什么。”。
装可怜如果有用的话还要她陈娇干什么,她今天来就是收拾刘陵这个假淑女真贱人的。
“陵翁主说的可是真?”
“千真万确。”刘陵笃定的抬头看着陈娇,那种真诚的眼神连赵无心都比不上。
陈娇笑出了声:“好,陵翁主真是本宫和陛下的妹妹,对了,那天晚上妹妹说喜欢冬日游湖是不是?既然妹妹喜欢那就帮本宫做件事吧。本宫昨日与陛下打赌,赌这太液池南的柳树到底有几棵,本宫可从来不想输,命人数了三遍竟然都是不一样的数,不如妹妹道船舷上帮本宫数一数,看看那个数目正确?”
大冬天刘陵穿着单薄的秋衣长裙在风大气冷的太液池船舷上数数?这不是故意整她么!可是刚才刘陵的话都已经出了口,现在再收回连余地都没有。
“陵翁主刚才还说愿为娘娘什么都做,帮娘娘看看外面的风景数数湖边的柳树这就不乐意了?”定后夫人夸张道,“陵翁主,若是这样您做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虚伪啊,连娘娘都骗那我们这些人就更连您哪句话该信都不知道了。”
定后夫人话说的很重,不但质疑刘陵的人品,还给她按了一个欺骗皇后的罪名,谁不知道欺骗皇后与欺瞒天子同罪?本来外面风大天寒刘陵想办法委婉拒绝陈娇也算情理之中,可是经定后夫人这么一说刘陵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了,拒绝就要担起欺骗皇后的罪名。
刘陵强忍胸中一口气低声道:“阿陵愿为娘娘代劳。”
不就是数数么,太液池南边的柳树虽多倒也不是数不完,不过两柱香的功夫数个差不多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刘陵抱着这个心思起身走到外面,刚一出门就被迎面刮来的大风吹乱的头发和衣袍,她用手挡住刮在脸上的大风,横下一条心开始数起南岸的柳树来。
画舫里苼乐又起,女子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到刘陵耳中,让她分心,让她气恼,这些女人寻欢作乐却在这里作践她,她早晚要出这一口气!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刘陵终于回到了室内,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髻,规矩的向主位上的陈娇行礼道:“娘娘,阿陵数清楚了,南岸边总共有柳树三百一十四株。”
陈娇闻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了想道:“妹妹不是输错了吧,下面人可没数出这个数来,应该是妹妹数错了,不如妹妹再去数一遍吧。”
刘陵愕然抬起头,再数一遍?这谈何容易!
可是陈娇已经铁了心,让大寒带刘陵出去,她与那些夫人又开始听曲作乐了。
刘陵又气又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道外面又数了一遍,回来禀报道:“阿陵数清楚了,南岸边总共有柳树三百一十七株。”
陈娇还是摇头:“还是不对,这和那些下人输出来的三个数仍旧对不上一个,哎,本宫真的不想输给陛下,劳烦妹妹再仔细数数。”
如此循环往复刘陵总共在船舷上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数了六变柳树,她再回来时早就已经发髻全乱衣衫不整了,而陈娇竟然再与几位侯夫人完击鼓传花的作赋游戏!
刘陵本以为陈娇又要让她再去外面数数,因此连衣服都没有整理就服气回道:“太液南岸边总共有柳树三百一十九株。”
“诶,这个数好像有。”陈娇忽然叫停了击鼓的乐工,她点点头道:“对,有这个数,那看来应该是三百一十九株了。”
刘陵没想到自己竟然意外过关,不过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陈娇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
“妹妹辛苦了,喝杯茶吧。”陈娇弯下腰将茶水端到刘陵唇边。
刘陵惊讶的抬起头,透过额前的乱发看向妆容精致美艳的陈娇。她的嘴唇已经被风吹的干裂,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她想喝水,根本不愿多想其他,刚要谢恩接过那盏茶却不想竟然看到陈娇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