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晚上是喧嚣而热闹的,站在高楼之上,从窗户望出去,整条街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有玩闹追逐的小孩儿,有衣着时尚的青年,有遛狗的中年,亦有在树下乘凉的老年,这里是同那些繁华的钢筋水泥所与众不同的热闹,这里的热闹不掺杂欲﹨望,它淳朴,真实,像是这个浮华的城市中的一方净土。
在这一方净土之上,禾罄正悠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着面膜看电视,一片嘈杂的综艺节目声中,一道有些突兀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禾罄像是中了彩票一样,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兴高采烈的从沙发上蹦起来趿拉着拖鞋朝着门口狂奔而去,心里还喜滋滋的想着饿了一晚上订的外卖总算是来了。
利落的拉开门往前一跳,脸上笑意就如同揉碎了的星光一般肆意从眼角倾斜流转于唇瓣上,明艳至极,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辛苦啦小哥”。
抬起头,撞入视线却是苏凉好看的脸,他的眼底还带着一种看到神经病的错愕,来不及散去。
禾罄整个人都石化了,她难以想象自己刚刚对着一个美少年丧心病狂的做了什么。
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扯了扯唇角面部僵硬的冲着苏凉咧了咧嘴,伴随着着她的这个动作,原本脸上满是气泡摇摇欲坠早已敷不住的面膜终于掉了下来,啪的一声,直线下落,砸在了苏凉白色的阿迪运动鞋上,面膜上残余的水渍瞬间浸湿了鞋面,随着鞋面上的小孔渗入了鞋里。
苏凉眼里如潮水一般散去的错愕又一次的浮现于眼底,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遭遇了两次惊人的事件,这个家里的人真的好神奇。
禾罄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的大脑也不是自己的了,当然,她最希望的还是这张脸不是自己的。
手忙脚乱的俯下身子将湿漉漉的面膜从苏凉的鞋面上拎起来,十分尴尬的冲苏凉笑笑,“先进来吧”。
大概是有水渍沾到了鞋底,家里的地板又滑的原因,苏凉脚下一个打滑,身子猛地一晃,猝不及防的,四仰八叉的就朝着地上砸去。
禾罄捂着嘴大叫一声,扑上去就要挽救这危机的局面,当然,因为穿着拖鞋,她手脚十分不利索的将自己绊倒了。
结果就是她活生生的将用手臂撑着身子勉强没有摔倒在地的苏凉毫不留情的砸到在地,她的头十分凑巧的撞在了苏凉的鼻尖。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苏凉一张白净的脸上自鼻子以下全是血,并且血迹顺着脸颊流到了地板上,同时也蹭到了禾罄的头发上,脸上。
一场措手不及的兵荒马乱,禾罄整个脑子变成了浆糊。
苏凉煽动着长长的睫毛,呼吸十分微弱的在禾罄的头顶费力的吐出一句,“拜托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吗?”。
禾罄像是忽然回魂一般,惊慌失措的从苏凉的身上趴起来,由于头脑太过发达拉低了四肢的灵活度,在起来得时候她的后背压在了苏凉的胳膊上,她背部的骨头硌到了苏凉,屋子里发出少年隐忍的闷哼声。
禾罄骨碌坐起身来,入目的便是少年白希的脸上殷红的血迹,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年站在她面前不过是十几分钟,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半死不活模样。
手忙脚乱了几分钟,终于镇定了一些,探过身子伸长手臂从茶几上拿了一堆纸将苏凉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蹲在苏凉身侧正要把手穿过苏凉的脖颈想要将他扶起来。
苏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将禾罄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别过来,让我自己来”。
禾罄瞪着眼睛看着苏凉退缩的模样,无奈的张了张嘴,将手放了下来。
苏凉从地上坐起来,双手撑在背后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浓眉紧紧的拧在一块儿,宽阔的额头上有冷汗渗了出来,现在他的胃很疼,应该是被撞到了,而且很有可能撞青了。
禾罄蹲在苏凉的一侧,怯怯的用胳膊抱着双腿,把尖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眼底满是愧疚。
几分钟后,苏凉缓缓睁开眼睛,费力的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白色衬衫的衣领上不经意间沾染了红色的血迹。
禾罄从原地站起身来,半阖着眼睛红着脸站在那儿不停的绞着手指,声音低低的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凉淡淡的瞥了禾罄一眼,声音淡淡的,“没事儿,你别担心,我死不了的”。
“......”。
“阿姨在哪儿?”苏凉站在房间里一手插着口袋扫视这四面八方,企图寻找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阿姨?哪里来的阿姨,我们家没请阿姨的”禾罄满头的雾水,眼底浮现出一层不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