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薇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很热。
于是她伸胳膊蹬腿,一通忙活之后,总算把厚重的被子踢开了一些。身子立马轻松许多,一股凉意袭来,吹散了几许炙热。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那又重又沉的感觉再次将她牢牢裹住,甚至比刚才一次裹得更牢。知薇四肢发软,一时懒得动弹,就随它去了。
可睡着睡着,那股被压得踹不过气来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实在难受,只能拼尽全力用力踹了两下,被子被掀翻到一旁,胸口积压的重量再次被移走,令她满意地长吁一口气。
一直陪在旁边的皇帝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沈知薇当真和别人不同,从前怎么不知道,她竟有睡觉踢被子的习惯。
他这已经给她拉了好几回了,可每次拉上没多久,她不是拿手推开就是拿脚蹬开,一点面子不给。到最后竟还嘟嘟囔囔抱怨上了:“默默,别给我盖了,热!”
皇帝拣着被子的手一顿,眼里露出一丝不悦。谁是默默,这个默字听起来像男子会用的字,如此叠加着叫又像是亲密之人,她入宫前除了有傅二有过一段婚约外,难不成还有旁人?
皇帝在这方面有点独断专行,这和他打小受的教育有关。人人都同他说,后宫中的女人都是他的,即便他从不碰她们甚至不见她们,只要她们未曾踏出这个宫门,便都是属于他的。
而知薇则更是他的。她曾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嫔,是他东西六宫中的一员。即便现在贬为奴,但身上依旧烙着他们凌家的烙印。他自然不会允许她的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男子。
想到这里皇帝有点气恼,算算时间她睡了一天一宿,也该醒了。于是依旧把被子盖她身上,又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知薇睡得正香,梦里她感觉自己睡在出租屋的房间里,许默是她的合租人,也不知抽的什么风,非要将一床又大又沉的被子盖她身上。她踢了对方又盖,再踢再盖,到最后她简直恼了,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话。
没想到皇帝竟然误会了,进而发展到吃醋了。知薇醒来的时候都忘了自己有说过什么,只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昏迷了很久,这段时间她的整个灵魂都活在现代,现在猛然间又回了古代,看那满屋子充满古旧味的家具,束了发髻头顶金冠的皇帝,还有眼前如纱般轻柔的帷幔,让她再次产生了时光错乱的感觉。
就仿佛再次穿越,和头一次在这个时代醒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知薇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有点惊慌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显得十分紧张。皇帝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看是否退了烧,知薇却将他当登徒子看待,迅速往里面挪了两下,避开了那只手。
她还点没搞清楚状况,眼睛里满是警惕的眼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皇帝有些疑惑,便叫了声她的名字:“知薇?”
听到这名字的知薇像被电击了一般,一下子回过神来。这名字她太熟悉,因为三年多来她一直顶着这个名字活在另一个世界。
原来她还在这里,并没有回到前世。她的冰箱洗衣机电脑还是没回来,许默也不在,方才给她盖被子的不是她的同屋,很有可能就是面前的皇帝陛下。
知薇的脑子一切换到古代,深植于心的尊卑观念立马浮上心头。她来不及细想,慌乱地下了床,直直地往皇帝面前一跪:“奴婢失仪,求皇上责罚。”
她这反应再次出乎皇帝的意料。刚开始似乎不认得他,对周围的一切也极度陌生。这会儿想起来了又是奴才上身的模样,动不动便下跪请罪,弄得自己极度卑微。
皇帝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知薇。
他弯下腰来,伸手扶了对方一把:“你起来说话,朕没怪罪你。”
知薇松了口气,挣扎着要起身。可她病还没好,睡了这么久身子都给睡软了。这一下就没能起来,反倒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屁股碰到冰凉的青石地面,害她一哆嗦。
她这样子看在皇帝眼里直想笑,就跟那出生不久的小狗崽子似的,有种天然的可爱与萌动。尤其是脸上那点子懊恼,当真叫他又心疼又喜欢。
皇帝心头一动,没想太多便出手,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这一下可把知薇吓坏了,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抖:“皇上,您、您快放我下来,奴婢自个儿……能走?”
“当真能走?刚才那屁股蹲便不会摔了。”
皇帝开口说了不雅的话,反倒显得有点平易近人。知薇心里跟擂鼓似的,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时候皇帝出声提醒她:“环着朕的脖子,要不一会儿摔了你,朕可不负责。”
他当然不会摔着她,只是就想让她伸手勾着自己的脖子。她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云纱中衣,女子特有的体香透过薄纱布料钻进他的鼻子里,害他有些心神不宁,恨不得与她更亲近些才好。
知薇哪里敢造次,乖乖把手搁自个儿胸前,低着头红着脸,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明知她在害羞,可皇帝也犯了点倔脾气,非要驯服她不可。他就这么抱她站在床前,一开口便是威胁的话语:“你若不勾的话,朕便这么站着,一直抱着你。回头有人进来,便让他们瞧见吧。”
知薇薄薄的脸皮里几乎渗出血来,没法子斗不过他,只能举手投降。她慢慢抬手,轻轻勾住了皇帝的脖子,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胸前靠了靠,那点子害羞与矜持恰到好处,搅得皇帝心内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恨不得即刻便在这张床上将她办了。
早知当年就该收用了她,让她没机会再想出宫的事儿。若那时她便是他的人,搞不好现在已是儿女双全。
他们终究错过了许多年。但在皇帝看来为时不晚,只消从现在起开始弥补,迎头赶上将来终有那么一天。
他抱着知薇踩上床边的踏板,神情里露出一丝不舍。真想就这么抱着她,一直不撒手才好。但他又怕她冻着,虽屋里打着地热,可她大病初愈身子还弱,合该好好将养才是。
于是他弯下腰来,轻轻将知薇放在床上。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踩到了自己衣袍的下脚,身子便微微一晃。
以皇帝的身手,这么一滑不算什么。但那一刻他心头掠过一个念头,便没运功稳住身子,反倒任由它倒下,直直地压上了知薇的身子。
“哎哟。”知薇轻呼一声,觉得身上一沉,还有点疼。
皇帝看着瘦削,但满身的肌肉又沉又硌人。知薇身上本就酸疼,被他这么一压更觉不适,便轻轻抽了两口凉气。
皇帝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轻柔地问:“怎么,朕弄疼你了?”
“有点儿。”
“哪儿疼,告诉朕。”
要具体说哪里疼倒也说不上来,其实不是疼,是闷得慌。皇帝比那床被子还沉,还是个活物,压在身上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知薇想了想一脸为难道:“皇上能不能先从奴婢身上……起来?”
“不能。”皇帝少见地耍起了无赖。
知薇却想歪了,看他面露憔悴的神情,便又道:“皇上是不是累了,奴婢起来服侍你歇息吧。”
“不用,这床够大,借朕一小块地儿就成。”
“那怎么行,这是皇上的床。”
这么点时间已经够知薇搞清楚状况了。这里是燕禧堂,是皇帝的寝宫。她现在睡的这张是龙床。
她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睡在龙床上。若真有能回去一天,也算是吹牛的一个资本。可这龙床睡在上面并不踏实,反倒时时提心吊胆,还是还给皇帝老儿的好。
可皇帝却铁了心要她睡着,见她挣扎着要起来,他一个用力将她压了回去,不经意间唇在她的脸颊侧擦过,两个人的身体俱是一僵,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电流。
知薇是未尝人事的女人,就跟那没□□的花骨朵儿似的,身体各个地方都极其娇嫩。这样的刺激平生从未有过,她一时没忍住,竟轻轻呻/吟了一记。
皇帝本死死地克制着自己,这一声却跟把刀似的,将他紧绷的心弦完全挑断。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不自觉间手就落到了知薇胸前,将那带子轻轻一扯,交叠的领口便松了开来,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来。
知薇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到了极限。心头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皇帝这是打算破她身子了!
这个念头吓得知薇不知所措,竟不知该反抗还是该迎合。皇帝无疑是俊美而富有力量的,和这样的男人发生第一次或许不是件糟糕的事情。可女子第一次终究是不舒服的,难道她便要顶着宫女卑贱的头衔,将最珍贵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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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薇有点不甘心,更多的则是害怕。
她用力深呼吸几口,却不料气息突然倒灌入肺里,整个人便山崩地裂地咳嗽起来。那声音撞在皇帝心头,一下子将他撞醒了。
是太久没进后宫的缘故吗?明知道她病着竟还想做那样的事情。皇帝不由苦笑,从知薇身上起来,唤人进来送水,又将她扶起靠在床头,递了水杯看她慢慢喝。
知薇喝过水后,整个人好了许多,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但身上还是发虚,总觉得要冒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