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一日被完全禁锢的生活,一日又一日满腹仇怨无法发泄,让他整个人或者说整条魂都快疯了。
他呐喊、嘶吼却没人能听到;他想要复仇,想要重新控制身体也杀了钟黎川,让付出应有的代价,却在长达数月的时间里一直没能实现愿望。
这精神折磨熬得死人都快再次憋屈死,好不容易趁着郑畅虚弱时能动弹一下那腿居然是瘸的,依旧拿钟黎川没奈何!今日终于得了另外一个身体又偏偏是个体弱的!
郑浪破口大骂之后喘气休息了片刻,再一次想奋起掐死钟黎川,却忽然听见他满腔惊诧的开了口。
“可我并没有让人下毒,那碗里确实只是安胎药而已。”
郑浪并不相信钟黎川的辩解,依然怒不可遏冲他吐着唾沫骂道:“骗子!虚伪小人!你没下毒我为什么会突然死了?!”
郑畅又一次抢在钟黎川之前回答了他:“我后面也喝了好多碗药的,那我怎么没死?孩子也好好的,你也看到了他健康活泼着呢。”
听他这么一说郑浪愣了愣,而后再次摇头冷笑:“奸夫淫夫,你俩都有感情了你自然要帮他说话。我不信!不是他干的还会有谁?”
钟黎川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郑浪眼中已经面目可憎到如此地步,连郑畅都可以参透的显而易见事实都不愿相信。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诅咒道:“若真是我下毒,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他发出这样的毒誓郑浪沉默了,圆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向钟黎川,仿佛想要看清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在这压抑的静寂中,招魂幡忽然落了下来。
与之同时,黑衣人脚下一软猛地扑跪在地,待他再次缓缓起身时,内里已经由郑浪变回了葛大师。
“他去哪儿了?”钟黎川看向阴沉寡言的灵媒,话语中透着一丝隐隐关切之意。尽管他对郑浪没有爱不,可也不希望他死了都不安宁。
灵媒葛大师抬起手臂食指一竖,默默指向坐在床边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郑浪壳子。
“什么?!又,又回来了?”郑畅跳了起来猛拍自己胸口,“在哪儿呢?在哪儿?我是不是得把身体还给他啊?唉……还吧,还你。”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已带有一丝哭腔。谁乐意死了之后活了,活了之后又只能去死?可想想郑浪这家伙也很可怜,能把身体还回去还是还他吧,不义之财不可强求。
郑畅正伤感着,却见葛大师摇了摇头道:"他是真死了,就算回来身体也会慢慢腐朽。你还是生魂,有身体就能活。他如今魂魄之力很弱,已经没法再控制这具身体,安心等他放下执念投胎吧。"
说到执念,钟黎川依旧是满头雾水,看向葛大师询问道:“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憋了几天的郑畅又忍不住插话了,轻轻拍着自己生产后还没睡会去的肚皮叹息道:“热死的吧?那戏服里三层外三层旁边还打灯,很热。新闻上不是经常说谁谁谁中暑猝死么?郑浪,你也听得见吧?不要转牛角尖了去投个好胎重新享受人生行不?”
他说完之后等了半晌,意识海中却并没有人回答,也不知郑浪是体力不支晕了还是生气中不想吭声。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钟黎川得知郑浪再不会突然出来试图掐死自己儿子依旧松了一口气,余下能做的大概只有等待他自己想通吧?
想到此处他客客气气送了灵媒一个大红包,并亲自送他到大门外。
葛大师走了一段路之后又突然回过头,仔仔细细将钟黎川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低声呢喃:“难怪,你这面相——凶煞。好好珍惜有缘人眼前魂吧,难得遇到一个命硬的。”
这什么意思?听了葛大师含含糊糊的话钟黎川不由心脏狂跳,心道:“难不成他的死还是得算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