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分赛区前十强,就有露脸的机会了。
学校里第一学期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各科都开始期末考试,陈寅平时的表现不错,期末考的时候就没什么难度,因为高中时养成的学习习惯,即便是笔头的考试也发挥得挺好。
考完试之后本来是要接着参加《中华好儿郎》的比赛,但不知这个节目是触了谁的霉头,竟然突然被叫停了,节目组的编导说以后一定会重新启动,让他们等待通知。
彭安哲在宿舍里幸灾乐祸:“多半是没什么戏了,现在国家颁布限娱令,这种乱七八糟的选秀节目都得下架。”
毛玉衡为了这比赛专程飞回成都,接到比赛中断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最郁闷的:“烦死了!小琰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叫停了?亏我还专门飞回家,准备凭这个节目一炮而红呢。”
秦琰估摸着陈寅心里肯定也不好受,难得轻声软语的安慰别人:“大概是赛制出什么问题了吧?改一改应该还是可以启动。我帮你们问问我哥。”这纯粹是瞎扯,秦玚哪是管这种事儿的人,简直十八竿子都打不着。
陈寅虽然有些郁闷,倒也不至于到毛玉衡那个程度,马上就要寒假了,正好回家过年。
难办的是他因为比赛的事儿没提前买火车票,春运高峰期可不是开玩笑的,早在期末考试之前学生们就开始买票了,这个时候连火车站票都买不着了。
飞机票太贵,大巴不安全,一时之间陈寅陷入了窘境,可他又不好跟宿舍里的人说。彭安哲那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肯定不会帮忙,说不定还得嘲讽他,如果告诉毛玉衡,那也就等于告诉了秦琰。
秦琰肯定有办法,而且肯定很乐于帮忙,但他不能再这么着无缘无故受他恩惠了,不好。
晚上睡觉之前陈寅在网上查了查长途大巴的信息,竟然连半个月内的大巴票都所剩无几了,他仰天长叹吐出一口浊气,准备第二天到长途汽车站去买票。
秦琰在旁边的床铺上悄悄观察陈寅在书桌前的动静,他是北京本地人,压根儿没想到买火车票的事儿,否则肯定一早就给主动办好了。
以前陈寅有什么烦心事儿都会跟他们几个说,可现在嘴闭得死紧,跟毛毛都不说了,要不然他还能从毛玉衡那儿打探点儿情报。
这一学期已经彻底结束,彭安哲跟毛玉衡都坐上第二天飞机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陈寅跟秦琰两个人。这事儿对秦琰来说是浪漫,对陈寅来说是尴尬。
憋到这个时候还没走,秦琰也大概猜出了陈寅苦恼的原因,但他这个时候已经不太敢主动上前帮忙了。
临近年关,学校食堂的窗口已经关得差不多了,俩人只能去外面的小餐馆觅食,兰州拉面的老板挺好,这会儿还开着店。
外面飘着雪花,脏兮兮的窗户玻璃上蒙了一层雾气,室内温暖的空气配上热气腾腾的拉面,让人身心舒畅。
秦琰吃了一口面,问陈寅:“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都不回家啊?没买到车票吗?”他想得特别美好,只要陈寅答一声是,他就立刻给他变出一张火车票来,而且还是卧铺的。要不然就开车把他送回家,反正也就七八个小时,开快点儿指不定六个小时就到了。
没想到陈寅就是这么个性,每回给出的答案都能跟他设想的不同。“已经买到大巴票了,后天的,我这两天也开始准备行李了,你还不打算回家?过两天宿舍暖气就要停了吧?”
秦琰郁闷的往嘴里塞了一团面:“嗯,等你走了我就回家,我们家亲戚多,烦。”
以秦琰的性格,憋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他一直没跟陈寅道过歉,主要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也没跟别人道过歉,因为是幺儿,家里所有人都惯着他,此时此刻却也没了办法。他垂了垂眼睛,说:“寅哥,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陈寅从没想过会有收到秦琰道歉的一天,一时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只要你不要再琢磨着跟我做契兄弟就行了。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烦我,我从小到大就没被别人这么烦过,所有人都对我特喜欢,我也没想到会……”会栽到你身上。后半句话被秦琰咽到了喉咙里,他接着说:“寅哥,你就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儿上,原谅我行不行?”
“没事,没事。”陈寅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不太把他的话放进心里。
“寅哥,我是真心诚意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除了我爸,我从小到大没跟谁这么低声下气过呢。”
陈寅笑了笑,说:“其实吧……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你跟我道歉,我还是挺开心的。不过……”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当初在酒吧跟我说得那番话,唉……着实是把我伤到了,不过我也知道你们这群世家子弟从小优越惯了,你看,就连道歉你都让我一定得原谅你。我要是就不原谅你了呢?”
秦琰愣愣的看着他,想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陈寅,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被谁这么说一顿。
陈寅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打动了,就说:“不过我也就是那么说说,你当我喝多说胡话呢就行了。我原谅你了。”
这个时候如果秦琰不作出点儿什么表示,那这事儿就算是谈崩了,以后陈寅肯定是该怎么对他还怎么对他,那句原谅就变成一个安慰他小屁孩儿的屁话了。
于是他艰涩的做了三秒钟心理建设,说出了一段跟他爸都没说过的话:“寅哥你说得对,我确实得反省,我从小就被家人惯坏了,不知道体谅别人。要不是今天你跟我说,以后也会有别人更加严厉的让我知道这个现实的,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