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随着巨大的落水声,阿沐和贤王一起掉进崖下的一条溪涧中,阿沐松开贤王的手往水面游去,却在露出头后并未见到贤王的影子……
听见附近的水面冒着的气泡声,阿沐发现,一向居高自傲的贤王,竟然不会水。
心里还在迟疑着救还是不救,身子已经再次潜入水中,拉住水下那个披着白色狐裘还在挣扎的贤王,一把捞出水面。
两人爬到岸边,贤王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辈子,他还从未这般狼狈过,便是如此,贤王仍不忘向阿沐质问道:“为什么要救我,还是顺手吗?”
阿沐瞥了一眼贤王,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救你的目的?”
贤王打着哆嗦,没有再说话。
阿沐站起身,拧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想了一下回道:“第一次确实没想那么多,至于方才……是我私心里不想再与王爷结下什么仇怨,不管曾经我欠了你什么你又有多恨我,从今后一笔勾销,王爷觉得可好?”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她救他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既然张伯他们知道贤王带着她逃了出来,倘若贤王死掉而她还活着,他们必然觉得贤王之死同她脱不了干系,到时又得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实在不划算。
贤王默了一下,缓缓开了口:“好,孤答应。”
此时的山涧在夜色中幽意颇重,凉风一吹,阿沐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只是两人匆匆逃走,又未带火石,这里前些时候刚下了雨,也很难找到干燥的柴火,如此下去,没被摔死也会被冻死。
贤王站起身把狐裘脱下披到阿沐身上:“虽说也湿了水,但狐裘厚重好歹能御些风寒。”
阿沐微微一怔,解下狐裘还给贤王:“多谢王爷美意,只是阿沐比王爷禁冻的多,这狐裘还是王爷自己披着的好。”
说完,阿沐借着月色辨了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指着一条小路道:“这里竟然有路,也许是山里打猎的猎户走的,不知顺着它走,能不能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
贤王板着脸重新把狐裘披上,跟在阿沐身后朝那条小路走去。
走了一会儿功夫,一栋木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阿沐心里一喜,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待进屋后,又在桌上找到了火石,打着后还看到了堆放在房里的干柴。
阿沐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倒霉至极的时候,上天总是会给你留条路,譬如她,连死了,都还落了个重生的机会。
在房间里生了两堆火,阿沐看了一眼贤王笑了笑:“王爷的狐裘,现在可否借我一用?”
贤王挑眉一笑:“你早晚都是本王的人,现在还需回避什么。”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解下狐裘扔给了阿沐。
阿沐在房间一角将狐裘挂起做了个简易的屏风,然后脱下衣衫架在自己面前的那堆火旁烘烤:“王爷可是已经答应过与阿沐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以后要不要做王爷的人,还需另当别论。”
贤王盯着墙壁上映出的人影眯了眯眼:“阿沐,你到底想要什么?”
离开轩阳,摆脱陶安,如今对他亦是保持距离,眼前的女子,放着荣华富贵不要,轩阳和陶安的痴情也视若无睹,那她要的,一个女人要的,还能是什么?
阿沐微微一怔,想起陶安曾经也这般问过,于是斟酌着开了口:“阿沐要的不多,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就好。”
本以为阿沐不会回答他,所以乍一听到这句话贤王轻轻蹙了蹙眉,片刻后,又慢慢舒展开来。呵,原来如此,她一个女子,夹在轩阳陶安和他之间,还被下了毒,如此谨慎小心的度日,换成谁都不一定能撑下去,她费尽心思的一个个摆脱,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罢了。
贤王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帘却慢慢垂下。他确实看错了她,这样的女子,他和轩阳还有陶安谁都无法拥有,她要的,只是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