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阿沐镇定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主上知道阿沐为什么要离开陛下吗?”
陶安的吻游移到阿沐耳畔冷声道:“为什么?”
“因为陛下对阿沐做了同主上一样的事。”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片刻的沉默后陶安停下来紧紧的盯着阿沐:“所以,你心里并不喜欢陛下?”
“我觉得……她说这句话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韩霄的声音突然在丹房门口乍起,陶安的视线猛地扫向韩霄,韩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抱剑倚着门框,看了看依旧箍着阿沐的陶安,清清淡淡道:“如果长公主知道了,一个不高兴,也许会捅到陛下那里去,哎……不知道陶老将军的面子,到时要往哪里搁。”
陶安此刻已是眼眸通红,再看韩霄已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霎时间内力翻涌而上,阿沐只觉一股劲风乍起,然后身子一松,见陶安转瞬间就移到门口,手指弯曲如鹰爪,直逼韩霄咽喉而去……
韩霄说了此话便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陶安攻势一起,他便拔剑护在胸前退到了丹房以外,阿沐亦跟着追了出去,只见两人招招激烈,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韩霄剑术上略逊于陶安,但陶安此时手中无剑,所以起初倒打了个平手。不过发威的老虎惹不得,陶安对阿沐所有的愤懑无奈和不知所措几乎在此刻全部释放了出来,饶是手中无剑,亦如剑在手中,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一掌将韩霄击在一棵树上,韩霄吐了一口血,从树上跌下,跪坐在地上,然后用手背擦了下嘴巴,瞥了一眼陶安:“好功夫,韩某佩服。”
陶安一掌击出,此刻也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韩霄淡淡道了一句:“告诉长公主,我陶安就是死,也不会娶她,请长公主,另择驸马。”说完,陶安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这话说得委实严重了些,实乃大不敬。阿沐不由得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韩霄,韩霄却笑笑:“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这么转告给她。”
阿沐走过去,递出一方手帕:“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韩霄接过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又吐出两口血摇头道:“你家主上当真好本事,从小到大,还未有人将我打成这样。”顿了顿,韩霄将帕子胡乱塞到衣服里:“没什么好道歉,既是联手,何来连累一说,只是……”韩霄笑笑:“沐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阿沐点了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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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下午不过才刚刚过了一半,阿沐不知道接下来陶安会打算如何处置自己,但照目前的状况来说,软禁是最大的可能。现在细细回想今早刘管家说的话,看来他似乎也在有意提醒自己,主上对她真的很好,她莫要去做什么对不起主上的事。
什么赶夜路,什么不在府上,全是给自己下的套。要知道唯一的一次机会,对于一个想逃跑的人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而陶安今天应该是意识到她这个给自己留后路的理由是多么牵强,所以才做出这种过激之事,因为一进将军府,他们暗眼被忠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的后路——只有死。
而他要给自己的后路,应该便是成为他的女人,甚至怀上他的孩子,正如韩霄所言,以她暗眼的身份,这是想都不敢想的结局。
后路……
“呵……”阿沐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冷笑,用手捧住脸,将视线埋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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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阿沐不慌不忙的松开一直覆在脸上的手,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房门,然后坐起身,平静无波的答应道:“进来吧。”
面对现实,才有后路可言。
刘管家推开房门,身后送晚饭的小厮鱼贯而入,跟随在最后的,是一个看起来同她岁数差不多的粉衣女子。
刘管家依旧客客气气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念叨着:“主上说姑娘今日受了惊吓,特吩咐厨房做了些安神养气的膳食,沐姑娘用完便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些,刘管家朝那粉衣女子招了招手,待那粉衣女子走到阿沐面前时刘管家笑道:“这是主上找来侍奉沐姑娘的婢女,沐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她来便可。”
阿沐看向那粉衣女子,目光落在她颈间的一道青色印记上,那是一只闭着的眼睛,是将军府已经弃之不用的暗眼标记。
那粉衣女子莞尔一笑,朝阿沐盈盈一拜:“奴婢晴月,见过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