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变就变。现在虽然已经是早上了,天空却被乌云笼罩着,像是要下雨了。天空尽管阴霾着,终究还是会蔚蓝的。云依旧会潇洒地来去。年华终将化为华丽的燕尾蝶,在世间撒下耀眼的磷粉。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这六月的天,有晴就会有雨,有一帆风顺就会有坎坷崎岖。
陈二狗就这样像往常一样坐在老屋的门槛上,燃起一支烟,再让思绪飘远。而在门前泥沙地上的儿子陈平正在用一只棍子在一笔笔的勾画着。这片门前的泥沙,是陈二狗的时候因为家里没钱去买太多的纸笔,爷孙三人从额古纳河一一淘来的细沙,铺在这门前的空地上。天空依旧是阴霾的,愈演愈烈,并没有转晴的迹象,是真的要下雨了,陈二狗并没有喊停,只是把女儿陈安抱在自己的大腿上,静静地看着拿着一只棍子的陈平在那片泥沙地上龙飞凤舞,陈平也并有注意到天气的转变,认真专注的在书写着,直到一篇写完,松掉手中的棍子,揉了揉因为用力过度而发酸的手腕,抬起虎脑,满眼希冀的望着陈二狗,三岁的陈平想要的却不是糖果,只是一句老子的鼓励和表扬。陈二狗抱着女儿起身走向写满字的泥沙地。一篇褚逐良的正楷代表作《雁塔圣教序》,工工整整,洋洋洒洒的占据了半片泥沙地。古人学书法就有这样一种法:“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为法,中楷以欧为法,中楷既熟,然后敛为楷,以锺王为法。”褚逐良的这篇《雁塔圣教序》,以疏瘦劲练见称,虽祖右军,而能得其媚趣。其字体结构看似非常奔放,却能巧妙地调和着静谧的风格,开创了前人所未到的境界。陈平一眨不眨的盯着陈二狗的表情看,似乎很想知道陈二狗对自己将近一个早上的劳动成果是否满意,但陈二狗古井不波的坚毅脸庞没有任何的变化,注定要陈平失望。看完的陈二狗淡淡道
:“松弛有度,灵性不够,下笔不够干脆,过于心翼翼。不过,比昨天有进步,不错。”
陈二狗虽然心里挺满意,但是嘴上还是不太愿意便宜了这子。他一直觉得老人家的法是对的,女儿要当公主养,而儿子要当乞丐养。养他一身匪气,卸他一身娇气,只有这样才能算个男人。不求天立地,只求无愧父母赐予的这身囊与皮。陈平自动忽略掉了陈二狗前面的挑剔不好,只是选择性的接收了那句“不错,比昨天有进步”的话,然后兴高采烈的拉着妹妹陈安去张家寨的村口去撒野去了,不知道又是哪家要被祸害了。
所以,陈平的抗击打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陈二狗的目光追逐两个孩子跑远,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陈二狗疑惑着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打过来,掏出手机,是陈富贵的。
“富贵,你今天不是要走马上任嘛,还有空打给我啊?”陈二狗疑惑询问。
“想蛮和咬金了。”电话那头传来富贵磁性而又不失侵略性的声音。
“两个崽子跑村口去了,富贵啊,改天把军区的车开到张家寨来,震震张家寨这帮老少,三十年了,让我们老陈家也得瑟一把。”陈二狗对富贵到南京军区上任的事情显得非常开心。
“好”陈富贵轻声答应,因为从到大,对于二狗的话,他从不反对,坚决执行。
陈二狗言归正传道,“军区里有刺头吗?有没有问题?”
“那就把问题解决了,就没有问题了。”陈富贵的语气非常自信,肯定。因为陈富贵知道,如果今天这事都摆不平的话,又谈什么以后可以在南京这鱼龙复杂的一亩三分地帮到陈二狗。
南京军区军委司令办公室里,黄善云一页一页的翻着陈富贵的简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越看越开心,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啧啧,真的是天上掉馅饼啊,全国那么多王牌部队,特种部队想要这个陈富贵,他怎么就偏偏要来我这南京军区呢?”黄善云虽然有疑惑,但却没有放在心上,管他娘的呢,这可是个宝,既然来了,那就不能把他放跑喽!
怦!怦!门外想起了敲门声,不急促,带着一韵律。
“请进”黄善云依旧看着那份简历,爱不释手,头也不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