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从容而有节奏的脚步声骤然停住,简若愚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这时一双细长白净的手拖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那双手五指是微微张开的,映衬着身后忽明忽暗闪烁着的车灯,仿佛在黑夜里闪着光。
“你没事吧?”
温柔悦耳的声音,殷切关怀的语调,那是墨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此后很久,简若愚都清楚记得那个声音,还有他身上浓烈到不能再浓的烤羊肉串的香味……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身后言至澄慢悠悠懒洋洋地声音跟上来,一个“我”字还没说完,墨驹已经将简若愚推到身后,然后朝着言至澄挥拳打了过去!
墨驹这一下子推得有些猛了,其实他是着急,所以没来得及顾及分寸,其实如果是一般人也倒没什么,偏偏简若愚吃了一肚子的水煮鱼,又喝了酒,这会儿胃里心里都胀得发痛,被推得这一下又恰好撞在小腹上,她直接摔倒在地,难以抑制地只觉得一股腥酸苦涩从喉咙里涌上来,整个人吐得昏天黑地,不知所以。
“这是个误会!”
言至澄伸手接住墨驹挥出的拳头,硬生生按住不让他再动,他的力气分明是要大一些的,墨驹刚想还手,就听到身旁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就在他晃神的瞬间,言至澄已经松开手,风一般地从他身边掠过,冲到简若愚的身边,蹲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从口袋里掏了纸巾递过去。
简若愚吐光了晚上吃过的所有食物,但是却抑制不住地还在吐,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模糊地流了一脸,看不清身边言至澄的脸,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双手传来的温暖,一直暖到心底。
她俯在地上干呕,感觉好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了她的喉咙里,一直逼着她吐出酸水,再这么下去,就要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你怎么样了?”
言至澄帮她拍着后背,一边小心地用纸巾擦拭她脸上的污迹和汗水。简若愚吐得脚软,无力地跌向一边,却恰好撞进言至澄的怀抱。
她无力地摇摇头,说不出话,恍惚间,恰好迎上言至澄一双湛蓝清澈的眼睛,时光回溯,生生世世,她觉得自己仿佛在什么地方,也曾经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可是,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墨驹走过来看,皱了一下眉头。
“有水吗?”
言至澄仰起脸问他,一脸真诚,似乎是想要寻求帮助,墨驹想起车上留着还没开的一瓶依云,赶忙拿了过来,扭开瓶盖递过去。
言至澄扶着简若愚,小心地喂了她一口,温柔地教她:“漱漱口,别咽下去。”
简若愚这时候几乎已经没了知觉,只是听着言至澄的声音,便照着做了。
“是肠胃炎还是喝多了?需要送医院吗?”
墨驹凑过来看,看言至澄对简若愚细心呵护的模样,似乎真的不像是她口中所说的“色狼”,他内心正在纠结,言至澄扶着简若愚已经站了起来,她喝了两口水,渐渐好了一点儿,只是忽然被呛到了,弯下腰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简若愚连着不断地咳了几声,忽然觉得小腹一阵抽痛,她用力按着腹部,身子前倾,喉头一甜,竟然硬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墨驹和言至澄几乎是突然一惊,两人不约而同地冲上去,扶着简若愚,见她捂着小腹,神色痛苦,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快送医院!”
“上消化道出血……”
简若愚抽搐着,一边竟然还喃喃自语起来。
喝酒引起的急性胃炎,因为酒精刺激了薄弱的胃黏膜,再加上呕吐,导致毛细血管破裂,才会产生吐血的状况。
言至澄将简若愚抱上车,听到她还在呢喃什么“胃黏膜、毛细血管”的,于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又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