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愚趴在堂哥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微怔,“怎么是他?你早说清楚我绝对不答应你,墨驹他最讨厌和那些明星打交道,你可算是撞枪口上了!”
“十哥和他见过面,似乎彼此印象还不错。”简若愚心里直打鼓,面色却镇定如常,“都是智商高情商高的人,他们会愉快相处的。”
似乎大多数人的婚礼都是热闹而嘈杂的。
好在简若愚随焮氧乐队走过不少地方,见过更多的人更宏大的场面,也领教过好几次复杂的突发事件,心理素质较学生时代大有提升。对于父亲和徐阿姨的婚礼,她在极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努力保持着礼貌周到。
简正则交待过的事,简若愚完成得很好,对徐昕岚尽心尽力的尊重呵护,这位年过不惑的女士为此感动不已。
“小鱼——”补妆的时候,徐昕岚拽着她的手不松开,“我一直害怕,怕你会生我的气。但你来了,还陪着我,说再多都是虚的,你在身边才是实实在在的。”
“阿姨,以前是您照顾我,现在我只是小小的回报。您冬天帮我准备毛衣和棉靴,夏天跑大老远给我买农民自家种的西瓜和桃。一刮风您就担心我呼吸道过敏,备好抗过敏药,又特地托人订做新棉花的被子……”简若愚将另一只手覆在徐昕岚的手背上,“您对我的好,我不会忘。”
“你上大学走的那天,我悄悄去火车站送,站得很远不敢让你知道,怕你不理我大家都尴尬。”
“阿姨,您多虑了。我当时是和父亲赌气。这些年不回家,也是因为我心里有个结解不开,跟您没关系。今天我和您一起,就是要告诉您,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那个馋嘴好动的小鱼,从来没变过!”
徐昕岚不禁湿了眼眶,“孩子,我以为你会恨我……”
简若愚忙拿过纸巾,“阿姨,大喜的日子要笑啊!人美,妆面也美,千万别花了。”
“好,好,都听你的——”徐昕岚擦拭泪痕,抬头对停下工作的化妆师抱歉地笑笑,“姑娘,继续吧。”
按照简毅峰的授意,婚庆公司安排的敬酒顺序是先从女方来宾开始。徐昕岚在n市没有亲人,惟一的姐姐移居国外多年,身体不适没能赶回来参加婚礼,故而女方亲属这三桌坐的都是徐昕岚的朋友和同事。他们尽是年龄介于四十至五十的医护人员,不胜酒力,简若愚嘴甜,挨个称呼过一遍叔叔阿姨,大家齐举杯,轻松地谈笑一会儿,便转至男方来宾这边。
从主桌开始,就不能一桌只喝一杯酒了,每人挨着敬酒。大伯一家,姑妈一家,姑妈家的表姐表姐夫,集团董事会的几位董事,都想拉着简若愚说体己话,但碍于今天主角是简毅峰和徐昕岚,只得作罢。
男方来宾人数众多,饭店的二层三层足足摆了五十六桌,刚敬过十几张桌子的宾客,简若愚的脚后跟就磨起了泡。虽然不是头回穿高跟鞋,但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走,她总是走不稳,不经意就会崴脚。前不久公司庆祝焮氧乐队几首新歌连续登上音乐风云榜首位而开的派对,她穿高跟鞋跳舞,也没遇到类似情况。
正巧徐昕岚换第三身敬酒穿的中式礼服,简若愚也跟进更衣室稍作休息,往脚后跟贴了创可贴,疼痛暂时得到缓解。
跟拍的摄影师和化妆师在隔间的门外等候,闲聊声越来越响: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赌二百块钱的怎么样?”
“成天就知道赌,什么事都拿来赌——谁啊?难道是你每天梦见的偶像小帅哥?”
“哈哈,你个笨蛋,错过一次赚我钱的良机!”
“真是那样就好啦!我得要个签名。”
“签在哪儿?餐巾纸上,你别逗了。”
“啊?你说真的,真是他吗,没骗我?”
“不信你自己去看呐!他坐在一群大叔中间,就像水灵灵的青菜混在蔫巴巴的土豆堆里,要不要那么显眼……”
简若愚忍俊不禁,化妆师还挺有才,短短一句话把滑稽的场景形容出来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等会儿我借着敬酒也看看去!
十分钟后,她随徐昕岚重回到宾客中间。婚庆公司的小妹尽职尽责,端着喝了不会醉的“红酒”跟在身旁。
下一桌要敬酒的是集团的元老,从祖父创业初始就跟随简家打天下的,平均年龄在七十岁左右。简若愚心想着要谨言慎行,绝不可怠慢各位长辈。可当她走近一看,不由急火攻心,席间和老人家们谈笑风生的后生仔,化妆师和摄影师口中谈到的“偶像小帅哥”,除了他,还会是别人吗?
“言至澄,你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