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渐浓,露天阳台上支着一张圆桌,摆满了肥牛、青虾、冻豆腐、宽粉、鱼柳、濑尿丸和各种新鲜蔬菜,围在最中间的电火锅正咕咕地冒着泡。
言至澄转转手边的易拉罐,提出了一个他早就想问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
“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叫小鱼吗?”
“我出生的时候很瘦小,下巴尖尖的。医生把我擦拭干净包裹好放进我妈妈怀里,她亲了亲我的额头……”简若愚眼帘低垂,声音却十分清晰,“我妈妈说我就像一条鱼,她生怕我从她怀里滑落。我名字最后一个字是‘鱼’,上小学时候才改了。”
“大智若愚,你爸妈希望你聪明但是会装傻。”
简若愚淡淡笑着说:“其实我想把名字改成原来的,但还得回户籍地办理,太麻烦……橙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不是足月出生的,在暖箱住了快两个月才出院。”
“哦?真巧,我也是早产儿。”言至澄眼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比预产期提前了二十八天出生。”
简若愚打趣道:“连星座都和之前预想的不一样了。”
言至澄也笑:“星座我不大懂。不过我的预产期是那年的农历重阳节,如果真生在那一天,我的小名岂不是要叫重阳?”
“肥牛熟了,趁新鲜吃口感好。”简若愚提醒道。
她当然知道他的星座是哪一个,也知道平时队友和同事常常拿这个话题调侃他,所以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以免他尴尬。
言至澄尝了一口鲜嫩可口的肥牛,忍不住拿起漏勺往简若愚的碗里也添了三片,“还是你擅长选择食材,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他吃得太急,舌头烫疼了,但还是不停口地边吃边说话,“以前在火锅店也吃的,感觉像是人工合成的,一股香精味。”
“我信你的判断力,很多店现在为了降低经营成本,原料都是以次充好。”简若愚说,“今天我特地选了牛外脊部位的肉,买回来自己切片的。”
言至澄竖起大拇指,“小鱼,我以后跟定你了,吃遍天下!!”
“夸张——”简若愚微笑道,“今晚是给你破戒,录完歌好好美餐一顿。下周一开始,就要全国飞,我担心你不注意饮食会长痘,所以到时候吃得清淡你可不要抱怨。”
“全听你的。”言至澄笑了,带着一丝稚气,少年与青年临界点独有的明朗笑容,“咱俩约定好,明天去公司跟谁也别提火锅的事,尤其是郑弈陈珈那两个馋嘴怪。”
简若愚把烫好的生菜叶捞进碗中,“我是肯定守口如瓶的。倒是你,聊起好吃的没准就说漏嘴了……”
叮咚——叮咚叮咚——
远远地传来门铃声。这么晚了,会是谁?言至澄与简若愚面面相觑,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
拨开门镜上的遮片,言至澄看见两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他犹豫要不要开门,外面已经大声嚷起来了:“橙子,别躲了,你想假装不在家是不可能的!”
言至澄开门,极不自然地挤出笑容,“好吧,请进。”
“大懒虫,我俩的母上大人吩咐,专程给你带了吃的用的。感动吧?”
“除了那些,还有一打精梳棉内裤。音乐颁奖礼那次你忘带换洗衣服,我给你一条新的,对,就是那个牌子。”
郑弈和陈珈说笑着,提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一前一后走进来。言至澄刚想关上防盗门,胡恺茵忽然出现在视线里,“怎么?要把我拒之门外?”
言至澄笑得更不自然了,“看你说的,candy姐,从我住进来你还没登门拜访,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胡恺茵摆摆手,“你还是本色一些好了,我不适应你故作幽默。他俩练完舞说给你送东西,我就送他们过来了。”她摘下墨镜,吸了吸鼻子,“唔,什么味儿这么香?”
阳台方向已经响起郑弈和陈珈兴奋的叫喊声:“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鱼姐,这个锅底和蘸料都是你自己配的吗?太香了——”“别抢我的虾,对,这几只都是我的,你想吃自己涮!!”
言至澄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八点半了,兄弟们,请放低音量,不要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