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福喜绕过屏风冲进内室,头也不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何山从外屋追了进来,忙告罪道:“殿下恕罪,奴才这就叫人将他拖下去!”说着给跟在自己边上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等等!”福喜连忙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楚惊天脸色难看的坐在床边,中途被打断好事,他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珠喜被脱得只剩下个嫩黄色的肚兜,此时也被惊得抱着被子不知所措,鬓发上的簪子摇摇欲坠。当看见冲进来的人是福喜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奴才,奴才……”福喜讷讷,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楚惊天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珠喜身上,突然冷笑道:“冲撞贵人,福喜,是哪个人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他又道:“滚下去!”
福喜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有些难堪。
他生来便是做主子由人伺候着长大的,到现在对于自己变成了一个奴才其实还没有更深的认知,因此才会做出这种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的举动来。且楚惊天平日对他的和颜悦色,让他将太子看成了半个朋友,最起码没有这么大的敬畏。如此被他这么斥责,心里便有些难堪委屈。
他正想开口,却发现让滚出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珠喜。
此时珠喜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了,慌慌张张的抱着肩膀下了床,担心的看了一眼福喜,乖乖退下。
“你们也退下!”楚惊天又吩咐何山几个,如此屋里便只剩下二人了。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福喜却有些惴惴不安,抬眼偷偷摸摸的看他。
“你,可是喜欢刚才那个宫女?”半晌,太子才悠悠的问。
什么?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福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摆手否认:“哪,哪有?我只是把她看成姐姐而已!”脸色涨得通红。
“哼!”楚惊天冷哼,道:“你把人家看成姐姐,人家却把你利用了个彻底,看来你的眼光并不好啊!”
福喜咬唇,缩着脖子,觉得自己恨不得将头缩进衣服里不让他看见。
其实他也知道,珠喜是在利用自己,不然她也不用告诉自己这件事,可是自己就是做不到视若无睹。最起码,在刚到沉香院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给了自己帮助。
“今日,你便在这跪着吧,也清醒清醒你的脑子!”楚惊天躺下闭眼,不再搭理他。
不过是个奴才,用不着他多加关注。
福喜跪在地上,石板地一股凉气直往他的膝盖里钻,他的心思却有些恍惚。
“行了,滚下去!别在这碍本宫的眼!”半晌,床上传来楚惊天不知喜怒的声音。
福喜心里一暖,俯身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他其实对于自己奴才的位置看得很清楚的,可是太子殿下的态度,总让他尊卑不分。他就像一只动物,对于人的喜恶感觉得很清楚。太子殿下的纵容,让他逾越了。
不行,自己可要清醒一点!
福喜提醒自己,可不要被太子殿下的纵容蒙蔽了,直到摔了跤才知道疼。
出了门去,他忽视何山锐利的目光,缩着脖子往自己屋走。
“儿臣给母后请安!”楚惊天一撩下摆,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了一个礼。
他对皇后是出自内心的感激,若不是有她的支持,在有宠妃庄氏的三皇子在的情况下,自己这太子之位还能稳稳的,其中,皇后的支持可以说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今的皇后是内阁陈大人的嫡女,在先后去世之后,很快的被迎入了后宫,成了继后,而楚惊天也记入了她的名下。
“太子来了?”皇后陈氏对太子的态度并不热情,应该说这宫中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是这个态度,就算是皇帝。
“坐吧!”她指了一边的椅子让他坐下,道:“听说你的一位奉仪有了喜脉,这可是好事。你荫下无子,这终究是个隐患,可会成为言官攻讦你的理由!母后这心里,总是担心的。”她做得端正,应该说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是如此,端端正正,让人找不出丝毫的差错。
“儿臣让母后担心了!”楚惊天是真的尊敬自己的这位母后,可是若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骗人的,他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记得那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说来,他这位母后也不过二十六岁。
皇后捏着手里上好的蜀绣帕子,上面绣着展翅的凤凰,衬得她的手指甚是纤细好看。
她是个美人,雪肤乌发,头上插着精致的凤凰吐珠金步摇,珠翠闪烁,一双眼睛透着冷淡的光芒,比之庄氏还要美上三分。可惜,她的端庄,以及逼人的气势总是让人忽视她的美貌,惧于她的威势,只记得她的身份的尊贵。
“只是奉仪,这分位倒是低了些,做不得我皇家子嗣的母亲。”她语气淡淡,一截皓腕露出一只做工讲究的金镯子,轻声道:“本宫记得,太子已经二十一了吧?也是到了娶太子妃的时候了,你心里可有钟意人选。”
楚惊天微微一笑,道:“但凭母后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