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晏晓婉与艾澜在惠灵双双掉进莲花池之后的几日,京城中便悄悄地传起了流言。
其一说的是侯府的晏大小姐为情所困,相思愁苦,竟在惠灵寺许愿池前有了跳水绝生的念头,一名小丫头不顾自身安危想要阻止晏大小姐,却不想人小力微竟被晏大小姐拖累双双掉进了许愿池。
其二说的是兴国公府的嫡长孙,京城五公子之一的小战神所心仪的女子出现了,就是武安侯府二老爷唯一的嫡女,年仅八岁的晏六小姐。
这流言一出,胡氏直接把晏晓诗给拘在了闺房里,罚她禁足一个月,抄写女戒女训一百遍。
晏晓诗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与那个陈光耀并不熟,当日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再说,她现在只才八岁,谁会把她当女人看啊?
为此晏晓诗反抗耍赖过,但即便她将平日里磨缠胡氏的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演练一遍,胡氏这回也毫不心软。晏晓诗只能认命,每日里除了抄写女训女戒之外,便是写信给艾澜,将自己满肚子的苦水倾吐出来。
胡氏和二老爷也头痛得很,因他们家女儿年纪还小,他们也格外放纵她一些,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传出这么一个流言,虽然陈光耀很优秀,这流言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幸运的,但毕竟事关自己女儿的名声,二老爷便动用了自己在京城中的所有人脉来平息流言。
而兴国公府这边,陈老夫人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想想既然陈光耀看上了人家侯府二老爷家的嫡女,再一打听那小姑娘的人品相貌觉得不差,便觉得不错,好歹陈光耀没有死守自己之前立下的绝不娶妻的誓言,也没有那方面的性取向,虽然那小姑娘才八岁,但早定早心安,于是便想着要找官媒去侯府提亲。
却不想,陈光耀一句话便将陈老夫人原本的打算给中断了,他说他的心上人并非武安侯府的晏六小姐,而是另有其人,谁若是敢给他擅做主张去侯府向晏六小姐提亲,他便离开兴国公府外出游历,自此不再回来。
陈光耀这话一说,自然又遭到父母长辈的一致声讨斥责,骂他是不肖子孙,但除此之外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逆鳞,就怕他的拗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相较于晏晓诗还算比较正面的流言,有关晏晓婉的负面流言倒是令她的名声大打折扣,之前还有众多想着要借着向晏大小姐提亲而巴上武安侯府的中小户人家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一下,毕竟没有谁想要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子,那绿帽子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头顶上悬着,保不齐哪天就会落在自个儿头上了。而有些想替家中的庶子上门提亲的大户人家也暂时歇了心思。
晏晓婉得知后,躲在房里哭了整整一日,待吴姨娘见到时,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吴姨娘是又心痛又愤怒,直把那些个传流言的宵小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无数遍。
待吴姨娘骂了小半个时辰后,晏晓婉终于平复了些许。
吴姨娘知道晏晓婉这一整日都未吃东西,便特意让人煮了燕窝粥并做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送过来,此时她将瓷勺递给晏晓婉,脸上满是心疼:“大小姐,休管那些个流言蜚语了,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多少吃点吧!”
晏晓婉此时体会到吴姨娘对她的关爱,之前她还曾嫉妒姨娘的心里只有四弟,如今看来,姨娘也是在乎她的。
晏晓婉吃了半碗燕窝粥,尝了几口小菜便让人撤了吃食。静水端来一盏花茶让她漱口,继而又递上绢帕。
晏晓婉拿着绢帕轻拭唇角,姿态优雅美丽,举手投足之间都自有一股大家的风范与气度,吴姨娘看着很是欣慰。
“姨娘,其实这个流言之所以会传出,全是二兰那个狡诈的贱婢弄出来的,当日若非她胡说八道,并跟着我一起掉进莲花池,根本就不会……”晏晓婉说着又想到了那些毁了她清誉的不堪流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闻言,吴姨娘气得猛拍向桌子:“这个该死的贱婢,真真是狡诈至极,当日我和乳娘明明布好的局,却被她莫名其妙地化解了,结果我还被侯爷和老夫人训了一顿!”
“姨娘,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我,我今后可怎么办啊?”晏晓婉焦急地说道。
吴姨娘也是一脸愁容,她深知晏苍雄是个好面子的,如今大小姐的名声受损,晏苍雄定然会大发雷霆,说不准还会让陈氏立时替大小姐寻一门亲事,陈氏那个贱人一直与她不对付,定然会随意找个不入流的人家来恶心她,为今之计,她只能先将晏苍雄给稳住。
吴姨娘将自己猜测的可能性跟晏晓婉说了,晏晓婉一听登时心惊肉跳,惶恐地摇晃着吴姨娘的手臂道:“姨娘,你可是我的亲娘啊,你可不能见着我入虎口啊,若是那样,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可都白费了,我要嫁入任府,我要嫁给任云,其他下三滥的货色我不要!姨娘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啊!”
吴姨娘被晏晓婉晃得头晕,但也觉得她这十几年来静心培养的女儿若是就这么许给了不入流的人家,她便亏大发了,至于女儿要嫁进任府一事难啊!
尤其是那个任云,乃是任府嫡长房的嫡次子,又是京城五公子之一,虽然眼下没有涉足官场,但名声却大得很,而且据说眼界高,很难有女子入得他眼,是以现在十八了还是单身。
女儿偏偏想嫁给他,真是难上加难啊!
“姨娘,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只能指望你了,姨娘——”晏晓婉红着眼睛撒娇。
“大小姐,姨娘自然事事为你着想,这个事不容易,容姨娘仔细思量一番!”吴姨娘皱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