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艾澜真想将冷平拉过来劈头盖脸收拾一顿,也好叫这厮明白什么叫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尤其是这厮居然在笑,若他此时的笑还是他平日里对着侯府众生伪装出的那种三分笑意也就罢了,偏偏这厮露出了真性情在笑,连伪装都不屑做了,明显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冷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说话时,嘴角翘得很张扬,也没将艾澜瞬间变冷的脸放在眼里。
“白送都没人要?”艾澜很快恢复原先的那副淡而漫不经心的表情。
“嗯。”冷平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
“呵呵,那还真是承蒙你估价了,今儿我的两条帕子还就打算卖给你了,不多,一条帕子十两银……”
“天真!你怎么不去抢?”冷平没想到艾澜会狮子大开口,看向艾澜的眼神满是鄙夷不屑。
艾澜轻笑一声,自顾自道:“刘管家近来愈发忌惮冷管事了,没办法,这也是人之常情,冷管事的办事效率高,行事稳妥,侯爷对冷管事也愈来愈信任,照这样发展下去,刘管家迟早会被淘汰回家养老去,刘管家不得不防啊!”
“你,是如何知晓的?”冷平满脸戒备地看向艾澜,两只拳头攥得死紧,绢帕上浸出的鲜红迅速向四周晕染开。
艾澜不理他,站起身背对着冷平,继续道:“冷管事若想避免被小人下绊子,先下手为强夺取主导权也不是不可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冷平急了,猛地站起身逼向艾澜,身高一下子比艾澜高出一大截。
“我给你出个主意,不过,我那绢帕——”艾澜伸出一根食指戳向冷平的肚子,示意他离自己远点儿,却不想冷平如遭电击般猛地退后一大步,白皙俊秀的面庞显出羞恼的红晕来。
“你这丫头真不知自重!”冷平没好气地瞪着艾澜。
艾澜白他一眼:“是你自己想得龌龊,以为谁都当你是香饽饽,无时无刻不想染指吗?自负!”
“你这小小的三等婢女简直太过狂妄放肆了,别看我只是一个管事,得罪了我也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呵,好大的官威,告诉你,我可不是三等小婢女,我是一等的。瞧瞧你那什么眼神,当我信口开河呢?我是穿着三等婢女的衣裳,但我领的是一等婢女的月例,你若是不信,去问二小姐!”
冷平被艾澜说中了心思,有些恼火,忽然又想自己真是太闲了,居然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婢女在这里瞎掰扯,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于是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艾澜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他还未付她绢帕的银钱呢!
“刘管家身边除了冷管事以外,还有其他三名助手,冷管事要当心那个名叫顺明的小厮。”艾澜也不管冷平爱不爱听,径自说道。
冷平已经跨离凉亭一丈远了,听了艾澜的话忽而就停下来,他还未说话,就听艾澜接着道:“冷管事认为刘管家一直器重顺亮、顺发这两个机灵圆滑的小厮吗?也对,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他真正器重的是那个表面上看来老实憨厚又耿直的顺明,真正的机密事情都是顺明在替他处理,而给冷管事时不时下绊子的也是他,顺亮和顺发两人不过是凡事爱出头自作聪明的笨蛋而已。”
冷平站在原地,心里不可谓不震惊,他万万没料到一个内院的小婢女竟会对外院的事情一清二楚。
其实艾澜想了解外院之事简直易如反掌,因为要向哑姑学习刺绣,她在府里走动的次数自然就多,不用她刻意去探究,有些人会自动送上来让她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