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肖陌是谁?”莫一帆忽然问道,声音闷闷的。
祁舒童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任何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人。”
她确实从未见过夏以凉,所以她并没有撒谎。
莫一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他的眼神仿佛X光,照的她无所遁形。
祁舒童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莫少,这位肖陌小姐,和您是什么关系?”
莫一帆眯了眯眼睛:“关你屁事!”
祁舒童攥紧了拳,挤出笑容:“我只是想,也许多知道一些信息我就能帮到您了。”
“你不是说你完全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么?就算你知道她是谁,又能帮到我什么?”莫一帆继续冷笑,“在我面前抖这点小机灵,你还太嫩了!”
祁舒童第一千遍告诫自己要忍耐,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恐怕就算她在莫一帆身边待上一年,也未必能从他的口中探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亏大了。
“得了。”莫一帆忽然挽起了袖子,“等会你就去财务室结一笔钱,作为你今天早上的报酬。以后别来了!”
祁舒童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您的意思是,您不需要我为您做事了?”
“怎么,你不舍得走?”莫一帆一脸探究的望着她。
“呃……应该说我很遗憾不能为您做事。”祁舒童真诚的说道,“毕竟您帮过我,不过既然您不需要我,我就不碍您的眼了。”
“哼,算你有点良心。”莫一帆抿了一口咖啡,“现在就滚吧!”
祁舒童一听,如蒙大赦,忙站起来,一边跟他道别一边往外走,直到把男人彻底隔绝在门内,她才松一口气。
对目前的她来说,好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亲生父母的消息,有机会就打听,如果实在打听不到就算了,所以就算莫一帆这里的线索断掉,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最重要的是,待在这位爷身边实在太可怕了!
包间内,莫一帆把一杯咖啡一饮而尽,可是心底的邪火还是蹭蹭的往上冒。
虽然他很想留这个女人在身边狠狠的折磨她,好发泄他的怒火和恨意,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其实他真正折磨的人是自己,看着那个女人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他只会越看越火大,越看越没办法放下当初。
肖陌!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恶狠狠的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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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莫一帆的结识对祁舒童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当天晚上,祁舒童立刻又回到了夜市摆摊。前一天莫一帆出没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出去了,这一带的地头蛇们都以为她是被莫一帆罩着的,再也没有人来找她麻烦。
因此她的生意也做的越来越顺,越来越红火。随着她做首饰的速度加快,她的利润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辛苦,但是她的心里却很满足。
与此同时,机遇也在不经意间降临。
某天晚上,她摆好摊没多久,一个穿着干练的女性从她的摊位前经过,也被她的饰品吸引。
她的眼前一亮,蹲下身来细细的观察,饶有趣味的问道:“这些首饰的设计很有意思,你是从哪里进的货?”
“都是我自己买材料做的。”祁舒童微微一笑。
对方大吃一惊:“全都是你自己设计的?”
“是的。”祁舒童点了点头,“喜欢可以试戴一下哦!”
女子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惊奇了,她想了想:“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名片,可以给我一张吗?我是名仕公司的市场总监!我觉得您的设计非常有才华,想邀请您去我们公司面试!”
祁舒童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我没有名片,不过,我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您。”
“好!”女子做事非常干脆,拿走了她的电话,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同时还把她地摊上的饰品买走了一大半,“期待再次见到您!”临走前,她微笑着说道。
祁舒童和她道别,神色难掩兴奋。她没想到自己摆地摊都能有这样的机遇!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有可能成为一名设计师!
此时此刻,祁舒童愈发意识到她离开唐砚乔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不怎么做,恐怕她永远都没办法认识真正的自我。
她把女子的名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心中默念这个名字:Vicky,市场总监。
也许有一天她也能成为vicky这样的职业女性。
另一边,vicky面带着微笑来到了湖边。
“泽少,您还没看够夜景吗?”她问道。
聂泽芜坐在湖边的石凳上,一手撑着靠背,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怔忪,听到vicky的问话,他懒散的一笑:“你去转了一圈,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您看!”Vicky献宝一样把那几样饰品拿出来,“刚刚碰到很有潜力的准设计师,这些都是她的作品。我觉得可以让她来公司试一试!您也知道,公司在H市主要经营的产业无非是房地产、度假村和奢侈品,前两样在H市暂时都很难有什么进展,我们只能在奢侈品这方面找一个突破口,相对来说这样也更容易打响知名度!”
说到公事,vicky一脸的踌躇满志。
聂泽芜表示赞赏:“小Vicky,你真是太靠谱了。”
“我想,如果这个女孩子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有才华的话,我们可以重点打造她,让她的名字成为一个品牌!我刚刚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泽少您有没有兴趣过问?”Vicky继续说道。
“这些事你搞定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聂泽芜无所谓的说着,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Vicky还在说着:“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哦。”
“小Vicky,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美了。”聂泽芜微微挑眉。
Vicky不由的眉开眼笑,但还是谦虚道:“泽少您又调侃我了!对了,老爷子说,让您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知道了。”聂泽芜应了一声,人已经大步走远了。
Vicky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她跟在泽少身边做事已经快半年了,但还是摸不透他的性子。他看起来总是很随和,脸上永远带着带着懒洋洋的,但又人畜无害的笑容,并且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人哄的心花怒放服服帖帖。即使本来对这个私生子抱着无所谓态度的老爷子在和聂泽芜相处一段时间后,都对他越来越上心,大有悉心培养他的打算。可惜,对此聂泽芜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
有的时候Vicky觉得他应该是很不甘心的,无论是谁,在经历了人生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都不可能保持着淡定,明知道老爷子把他找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怎么可能不努力争一争?可是Vicky愣是没从他的身上看到丝毫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
但要说聂泽芜会任人摆布,打死她都不信。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任务就是好好辅佐这位爷,把H市的蛋糕做起来。作为老爷子身边的红人,其他少爷想尽了办法拉拢她,甚至有人以婚姻许诺,她都不曾动心,但是当老爷子派她到聂泽芜身边做事,她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究其原因,除了对这个男人特别好奇之外,还有一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信心。她总觉得跟着这位爷,无论如何她不会吃亏。
没多久,聂泽芜就穿越了人群。
似乎是三四年前,他也曾经在H市待过一段时间,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记忆算不上美好。如今看到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那些灰败的日子都好像逐渐离他远去,身边的人也一口一个“泽少”的喊着他,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时不时的会恍惚。
“泽少?”见他走神,Vicky忍不住开口。
聂泽芜目光一转,笑道:“这个发髻很好看嘛小Vicky。”
“这就是我刚刚买的。”Vicky喜不自胜的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我还以为我这个年纪没办法戴这种鲜亮的颜色呢,没想到竟然非常好看!那位小姐真是有才华!我现在对她越来越有信心了!”
聂泽芜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身坐进了车子,Vicky见状,也只好收起了话头,跟着坐上了车。
就在车子疾驰而去的那一瞬间,祁舒童也刚好背着包从旁边经过,今晚她的饰品已经卖完,所以早早的收摊回家了。
走到一处广场的时候,忽然,广场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显示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因为,她听到唐陈惠的名字。
“……唐氏集团董事长被爆病情加剧,已经失去意识,处于弥留之际……唐氏的股价*之间缩水两个百分点,据预测,唐氏未来的董事长极有可能由唐陈惠的独子,现任唐氏集团总裁的唐砚乔继任,但有知情者爆料,唐氏母子的感情十分冷淡,唐氏未来的走向依然成谜……请关注本台的后续报道。”
祁舒童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大屏幕。主持人播报的背景在唐氏的大楼和证券交易所的数字上不断切换,并未出现唐砚乔。可是祁舒童却觉得自己恍惚透过唐氏集团的大楼看到了他的身影。
唐陈惠高龄生产,对身体的损害肯定很大,可是,难道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弥留……就是说她随时可能死去。
想到这里,祁舒童心中一紧。
她对唐陈惠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渐渐的,恨意已经越来越多被敬畏取代,无论从她个人的角度还是为唐砚乔考虑,她都不希望唐砚乔出事。也许他们母子的感情看起来确实不好,但是祁舒童知道,唐砚乔很爱他的母亲。
一旦唐陈惠真的去世,唐氏集团的股份面临着重新洗牌,不知道背后又有多少波涛汹涌。唐砚乔既要照顾幼子,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妹,他再厉害,也只是人而已,他一定会很非常辛苦。
想到这里,祁舒童觉得自己的心尖无可抑制的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