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是明耀这小子自己重新建立的,连那小子的亲舅舅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亏是明焌竟然打那边的主意。
明焌还嫩不懂,他自己折腾也就算了,敏太妃不享安乐日子,这些日子和威远侯府,威远伯府的命妇频频进宫。
禄亲王觉得肝疼,他们明家不就早就决出了优胜者。
怎么明焌就不懂呢。
他不懂就算了,还害的自己这大半夜的连饭都吃不上。
禄亲王越发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正撞上明耀这小子心里不舒坦的时候。
“臣不才,兵部徐魁杰”。那郎将有些傲然挺胸道。他祖上曾经跟着万宗对漠北亲征,当然那次万宗差点被俘,明史里不会记载的,因此徐魁杰觉得自己是名将之后,自然要保持住一身傲骨。
睿亲王打仗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他从西北调回来,觉得秦郡王治军有方,打仗有勇,他就服。
是叫这个名儿就好。
明耀看了眼凌落。
凌落走到殿外招手,手下的锦衣卫镇抚司下辖情报组里的一名小旗上前来。
“兵部徐魁杰”。
小旗嘴里念哝了下,他手下的人都是分批分别监视着不同官员的。
这个姓的官员,应该是在罗力士那里。
“罗桨”。小旗低声喊了下,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力士飞步过来。
正要从袖袋子里拿出记载的文碟,凌落打断,“跟我面圣”。
啊!
罗桨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上峰,“去吧,好好表现,别堕了咱们锦衣卫的名声”。
小旗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罗桨整了整飞鱼服,跟着凌落进了南书房。
“永熙三十年子月庚子日戌时,徐大人与门客笑谈,言:睿亲王盛名之下无实,草垛尔。
丑月壬申日午时,徐大人见威远侯府旁支族亲,称妇人姑母,亲迎至门外,言:秦郡王与吾等至亲,岂有不帮扶道理。
丑月辛酉日,先帝龙御殡天,徐府上不见悲伤色,卯时过,方挂上白布灯笼。
丑月甲申日,徐接到驿站西北来信。
......”
那情报力士一条条的锁着日期念下去,徐魁杰的脸色大惊,他的所有言行竟都被锦衣卫记录下来了!
此时殿里的群臣才变了脸色。
锦衣卫的触角竟然遍布的这么精细精深了!
群臣都惊慎了起来,任谁都会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只要皇帝想知道,都会被报出来,还能淡定的。
其中又以户部尚书袁立伦,吏部尚书几个屁股底下好多屎的重臣惊恐最甚。
锦衣卫在武帝的时候,偶尔武帝需要抄家买丹药请得道高人的时候,国库供应不起,才会找锦衣卫抄家。
绝大多数时候,锦衣卫是非常无害的。
知道这个叫凌落得接手后,跟着睿亲王去了趟江南。
锦衣卫的狠戾名声才算传遍了大明。
比之锦衣卫用刑手段让朝臣害怕的就是刑侦的情报搜索能力。
明耀抬手打断了那力士继续报下去,这罪名够砍了。
把手里的照会往御案上一扔,明耀斜睨了眼金吾卫的佐领,立即两名金吾卫架着徐魁杰往外去。
“我罚了什么法了!老子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功的,昏君,暴君!
你杀的完吗,哈哈哈!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做几天皇帝”。
徐魁杰的声音先是暴怒,再是故作镇定的大骂。
拉到玉阶下的时候,已经痛哭流涕了。
护国公急急的赶来:“皇上念在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啊,请皇上饶他一命”。
明耀看着窗外开始亮起的天色。
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接到那道圣旨后,会坦然接受还是和自己心里一样越来越烦躁?
明耀没有让暗卫再回报她的消息。
他六岁的时候,有次来讲史记的国子监祭酒又罗里吧嗦说古喻今的,他不耐烦听,就撺着三皇叔家的明郏逃了上书房的课,出宫去玩。
明郏犹犹豫豫半天,既不舍得课业,又不舍宫外的玩乐,他等的不耐道:“我最后问你遍,当真不去,我听说天桥底下有只穿肚|兜的美艳姑娘唱小曲儿”。
明郏立马跟着他从奉天门外的小门洞里出宫去了。
在地安门钟鼓楼的街上,人太多,他们两个差点被惊马给撞了,事后明郏后悔不跌道:“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玩了,就见了几个粗野的玩乐,把课业也耽误了,万一父王考校起我来,该怎么好。
又或者我们今天要真的被这马给踢残废了,那真是什么都赔不上,这一切都是我们偷偷跑出来玩惹的无妄之祸。
要是不偷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明耀我再也不信你了”。
明耀记得自己当时很看不上明郏的样。
他那时说:“做前犹豫,做后后悔,明郏你以后要是能做出番功业来,我就叫你哥”。
明郏十岁,比自己高两个头,拍拍自己的头:“你本来就叫我哥”。
“嗤,就你这样的怂货也配?
就是那马把我们踢残废了又怕什么,左右我要让他们家老的小的牲的畜的把腿都赔给我”。
十岁的明郏那时看着小豆包一样的明耀一脸狠辣的样子,只是愣了愣就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六岁的时候说过的话,看不上的人,他现在却有这样的心情。
明耀你是活回去了吗。
做前犹豫,做后后悔。
我明耀从来不会。
“护国公有空,先把林兰武的都统位子在水师中按一按,见不见血,护国公是在指责朕吗?”
明耀冷冷的说了句,丢下跪着的群臣,进了德安殿。
林兰武是他派到东南的第一批将领,事情在意料中,很快就被护国公的老部下给架空了。
他给护国公留着脸,是因为现在国库空虚。
可不是因为他将要娶他女儿。
国丈爷,护国公也敢到他面前来摆,找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