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不是在这里过的很不好,不如我们想办法离开吧”。
山重在给孟言茉的掌心上药。
看着小姐白皙软嫩的手掌掌心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山重红着眼眶,哽咽劝道。
难道是自己的传染,连身边的大丫鬟都开始容易伤感了起来。
“做什么事情都有努力过程中的艰难嘛。
你看我都没哭没喊疼呢,我这药是亲自配的,保证恢复不留疤痕,你不要担心啦”。
山重看着小姐眼中的喜悦光亮,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酸的不得了。
“小姐,我听说柳秾被关进了内务府地牢,被拔了舌头。”
烟蓑从外面进来,把宫里正在疯传的消息小声的说了出来。
“像她那样口舌生非的人,早就应该给她厉害瞧瞧,这下好了,看谁还敢非议我们小姐,还有司苑局的宫女们也全都被押进了内务府。
都是欺负过我们小姐的人,现在宫女所里大厨房里和苗苗争吵过的那大娘正在四处托关系,想出宫避避呢,听说都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烟蓑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她为了孟言茉在宫里受的欺负,已经恨的不得了又没有办法。
“让这起子小人知道知道咱们小姐可不是谁都能说的,知道知道咱们小姐的身份。
不要她们一个个的被人拿了当枪子儿使,还一个个的摇尾乞怜的到主子那去邀功。
作了口祸,只怕她们还留不得贱命呢。”
烟蓑朝门外苗苗住的厢房方向大声的说道。
“好了,逞那口舌做什么,左右我们仔细看顾着小姐才是正经”。
山重打断烟蓑还要继续大声的指桑骂槐磨治苗苗。
孟言茉在出神,也没有管她们。
在这宫里,该忍让的时候,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可是该张牙舞爪的时候,不能让别人以为你是个阉|割过的猫,没有利爪也没有利齿,活该被人骑头上拉屎。
怎么优雅又矜持的走别人的路,说别人的话。
逼的别人没路走,没话说。
这是一门儿高深的技术活儿。
“我们小姐好性儿,我们不能眼角子不利,这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有人敢害咱们小姐的性命,这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肮脏手段呢。
你要做忠厚人儿,这尖刻的活儿,尖酸的话我来说”!
烟蓑也是关心孟言茉的安危,和山重的做法产生了分歧。
“你当这里是孟家后宅呢,好不好,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小姐可说了,这里是黑也能做白,白也能说成黑的地方。
咱们都要小心别让人抓了话柄,把柄,连累了小姐”。
山重小声的和烟蓑争辩。
“你们两个都有些道理的,别争了”。
孟言茉舌尖破了,不想说话,奈何这两个丫鬟吵的她刚退烧的身体头疼。
“孟姑娘还没吃吧,咱们怕孟姑娘饿了,特地先早早的准备了些小食点心,孟姑娘先将就些,晚饭很快就得了”。
宫女所里的管理着餐饭的宫嬷身后带着一个身材圆肥的妇人,提着一个食盒,人还没到,笑声已经传了进来。
刚过申正,平时忙差过了饭点的下等宫女,想在公厨里讨个馒头都是千难万难。
哪里听说过还供应点心的。
各宫里有头脸的姑姑或者宫女,都是后|宫充盈后,跟在各个宠妃身边,才能跟着主子吃香喝辣。
先如今皇帝还没有选秀,宫里的宫女们都是在所里的公厨里用饭。
宫人何止上万,像芍昼那样的积年宫嬷也指使不动公厨里的人。
“呦!秦嬷嬷亲自送点心来,我们姑娘怎么担待的起。
宫女所里的饭菜,咱们姑娘吃不起,已经托了郑公公,禀报了皇上。
看看咱们姑娘这份例是怎么回事,吃不着就算了,被人贪走了,还得跟着骂一声。
我呸!什么玩意儿”!
烟蓑站在门槛外,挡住两人的路,一口直接啐在了那圆肥妇人脸上。
肥圆妇人在公厨当差,被宫人们逢迎惯了。
就是芍昼领饭时,也得对她客气,哪里受过这样的啐。
一个方形大颧骨的脸盘都要别嘴给扭翻了,瞪着眼白看烟蓑。
秦嬷嬷把她拉了一拉。
“姑娘消消气,她一个粗使当差的,知道个什么。
我在这替她赔不是。
孟姑娘既然熟识郑公公那样的人物,只肖给咱们透个口风,何至于有现在的误会不是。
都是小事,哪里就短了孟姑娘这点餐例。”
秦嬷嬷搅浑水道。
“你少装模作样了,都是你管着的人,公厨里的事你会不知道?
打量我不知道,她要不是你姑表妯娌,你会现在还凑到我们姑娘面前来求原谅?
别把人都当成好欺负的傻瓜!
小恩小慧的,你收买谁呢!”
秦嬷嬷脸上开始有点挂不住了,宫里的人都讲究见面留下三分情,不是杀人仇怨,谁会给你撕扯开的当面锣,对面鼓。
孟氏这事,她们只是底下人办事,说两句酸话而已,至于这个丫鬟揪住不放吗。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丫鬟!
这样的要是普通宫人,早被收拾了。
“东西留下吧,我们姑娘知道了”。
山重出来,接过东西,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进了屋,山重对烟蓑不同意的道:“收了东西,打发她们走就是了,跟她们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我就是气不过”!
“让她们都像那个柳秾一样下拔舌地狱才让人痛快”。
烟蓑气呼呼的,一想到她们前段时间的嘴脸,就想给她们一嘴巴子。
“你以为你是谁呢,喊打喊杀的。
小姐说了,这宫里的人是施恩拿不住,恐吓吓不住,就是笑着也能把你恨到骨头里去的人。
所以,她们的恭不恭敬,过不过分,都有个标尺的。
跟她们置气不值当”。
“什么标尺啊?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懂”。
“我也不懂”。
“进去问小姐吧”。
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是一盘蒸的白白胖胖的红豆沙包子,和一盘红枣玉米面的发糕,还有一盘有点渣滓磨制的不怎么细的豌豆黄。
本来宫女所的大厨房也不会有什么精致的点心。
这些都是另出银子请人做的。
正是接近晚饭的时间,普通宫人后晌都该饿了。
孟言茉用手指捏了一点玉米面的发糕,在手上搓了搓,放到鼻子下面闻闻。
就是添了点料,吃不死人的。
顶多常年累月的吃会不孕。
“拿给苗苗,看着她吃”。
不是孟言茉要看一个十岁小女孩不顺眼,实在是孟言茉带进宫里的那支小瓶子里的噬心蛊对苗苗所在的厢房表达出了无限向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