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沾边说,姚慕芷已经拿着帕子在旁边嘤嘤的哭了,低着头,偷偷的擦眼睛。
看到花沾气势汹汹的样子,孟言雪楞了半天。
接着孟言雪也生气了。
“你这丫鬟好利的口舌,我说什么了吗?”
孟言珊也隐有怒色,孟言雪就是再不对,也轮不到她一个在孟家做客的庶表小姐的丫鬟来开口教训吧。
孟言茉端起一盏青梅雨花茶,轻抿一口。
“紫苏,带表小姐去里间更衣”。
花沾这个丫鬟只顾着为她家小姐争一口气,没看到姚慕芷这副样子多失态,处处以为为自家小姐着想,可是就这样和她们针锋相对。
把姚慕芷的立场放在哪里?本来也只是一打岔就过去的事情,被她这样一说,姚慕芷反而更下不来台了。
“是,”。姚慕芷也想逃离这尴尬的境地,正要去整理妆容。
对着孟言茉面前感激一笑,就跟着紫苏进了屏风后的隔间。
孟言茉站起来,走到花沾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
花沾被她那白嫩的瓜子脸上一双黝黑的黑眼珠看的有些心慌。
“表小姐,这是做什么?”
“奴婢说的哪里不对了吗?”
“紫灵”。孟言茉站在一边,叫道。
紫灵听到孟言茉的话,二话不说,对着花沾就是左右一巴掌。
“你本是侯府的丫鬟,我没有资格教训你,可是你得记的这是在哪里,这是孟家。
孟家小姐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教训。
在座的都是主子,主子没开口,轮的到你一个丫鬟来插嘴?
我不知道你们侯府的规矩是如何的,在我孟家,就得照着我们孟家的规矩来。”
孟言茉的开口和动手都惊呆了在场的小姐和丫鬟们。
她们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九小姐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
花沾在原地捂着脸难以置信。
她以为除了小姐,没有人有资格教训她一个侯府的丫鬟。
她要告诉侯爷去,要告到孟老太太那去。
孟言茉教训完花沾,看了看孟言雪。
语气冷淡:“三姐,那丫鬟说的虽然张狂,也是有几分道理,你自己好自为之”。
“大姐,本来姐姐们的事,也轮不到我来过问。
不过都是姓孟的姐妹,我今天就多一句嘴。
大姐,你不觉得你和大伯母对三姐的故意纵容,有一天会害到你自己的吗?”
孟言茉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如何,带着丫鬟就离开了。
孟言珊因为孟言茉的气势,半天才反应过来。
嘀咕了一句:“这是我这个长姐应该教训的话吧”。
又看向孟言雪,皱着眉道:“一会儿,表妹出来,你跟她道歉。
还有,你以后再这么口无遮拦的,我让母亲罚你抄书,你别以为祖母就能保得住你”。
孟言雪在原地气呼呼的,却也没有反驳。
在里间的紫苏从随身拿着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襦裙。
“表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的衣服,还没有穿过,你应该也是能穿的,”
姚慕芷看向那件襦裙,是时下流行的样式,秋月色如意襦裙,布料是很好的花纷绫。
“不用了,这肯定也是表妹喜爱的裙子,这我不能穿,我只是简单梳洗一下就好了,不用更衣了”。
“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表小姐要是真的和我家小姐交好,就请穿上吧。
还有这个,小姐说,来而有往才为礼,小姐很高兴表小姐的礼物,这是我家小姐的回礼”。
姚慕芷接过,一看是一支白玉栀子花玉簪。
这应该值二十两银子吧,太贵重了。
姚慕芷连连摆手:“不,不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表妹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这回礼实在不能要”。
紫苏笑笑:“这回礼不重,我家小姐是个小气的主儿,从来不肯多送的,这也是看表小姐送的帕子绣品实在是好。
说句难听的,就是卖了的话,也能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呢。
小姐这是不跟表小姐见外,才会说这么露骨的话。
表小姐可别笑才好”。
紫苏的话把姚慕芷也逗乐了。
又想着要和孟言茉交好,于是接住道:“等回头我亲自去谢你家小姐”。
不提姚慕芷出来后,孟言雪一番别扭的道歉,和姚慕芷的连连道不用。
回去后,花沾又在姚慕芷面前告状。
姚慕芷最后听完花沾的一番说孟言茉如何不讲理的行事。
带着些无力感和信赖道:“花沾你跟这我长大,我们情同姐妹,你一心为我打算,护着我。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如今在孟家,父亲每天忙着大事,哪有时间管理我这些小事。
还有我们人在屋檐下,你在侯府里尚能忍着,如何到这里就不能忍了?
父亲念着姨娘的关系,对我不说很疼爱,也是有心的,但是我是不能和大哥和二姐相提并论的。
他们又父亲一门心思的关心,我的未来只能我自己去挣。
你看看九小姐的回礼,你就能看出,她绝不是像表面这样温和无害了。
这衣服这簪子,都是上品,难得的她不讨厌我,我也正好可以借她的关系为我以后多想想。
今日你受了委屈,也是行事不当的原因,还险些连累我在表姐妹之间再无立足之地。
陷入尴尬境地,也幸好九表妹解了这场尴尬。
你不能谢她,我也不怪你,只是这又要告到老太太面前的话别再说了。
姑祖母是怎么看我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何况这几日,孟府里似乎有大事。
我们还是多想想如何和孟家小姐增加感情为正事,只有我有一个好归宿,花沾你以后才能过好日子。
再也不用跟着我在侯府里,做嫡母吩咐下来永远做不完的绣活。”
姚慕芷的话让花沾心里的气消不了,不过也无法。
她知道小姐多数时候都是听她的,可是小姐心里自己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等以后她总会找到机会,把今天的这两巴掌还给孟九小姐的。
紫苏从杏雨阁出来后,追上孟言茉一行人,和山重站两边替孟言茉撑着越女采莲的油纸伞。
“小姐,表小姐送给你的帕子,要洗干净后,放进屉盒备用吗?”
云水管着孟言茉的帕子衣裳,孟言茉爱用的帕子都放在箱笼上面的一个常用芙蓉花纹雕烘漆屉盒里。
“不用,放到我不穿的那些衣裳的箱笼里”。
孟言茉的衣服很多,不说云水,春暖几个大丫鬟的针线都很好,就是京里织云每个月送来的各种衣裙都穿不完。
不过因着那次从庄子上刚回孟府时,被孟言惜眼尖的看到裙摆上的织云的标志,银线绣成的纺车织云絮的精致小图案。
孟言茉的衣裙全是织云特制的,没有织云那个让京里贵女们视为名牌的标志图案。
过季的,过了时下花样的裙子,孟言茉都是不穿的,因此收拢的箱笼都有好几个。
“小姐把那件新春裳送给了表小姐,奴婢还以为小姐是因为很喜欢她送的帕子呢”。
春暖在一旁笑道。
“我又不缺银子,就当跟她买了。
能用银子买来的,都不叫人情,以后有惹我不开心的时候,我也不用有负担啊”。
孟言茉抓住从空中飞舞着的花瓣,不在意的说着。
大丫鬟们无语,小姐这越来越时不时把银子挂在嘴上的暴发户行径是怎么养成的?
这也不符合小姐那看起来就很温婉娇弱的大家闺秀的气质了吧。
路过二房的丽纱院外,又碰到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