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着唇,唇上出了血,她才没有惊痛出声。
她有一个预感,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一丝声音,也许今天自己没有享受富贵,就先丢了性命。
这种预感曾经在村子里帮她躲过去一只狼,救了她一命。
源源不绝的刺痛,麻木后,在芊染体中渐渐升起一股陌生的快感,还没等她扑捉到这股快感,她觉得自己被剥离,像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丢开。
耳边传来脚步的离去声。
芊染看了看腿上有白色混浊的血,脸上绽开了笑。
她小心的仔细的从藏在里衣里的一块帕子,把腿上的血和白色混浊一块擦净。
她看着这个染着她的zhen洁和希望的帕子,无声的笑了。
明耀重新沐浴更衣了,仍然是一件亲王莽服,只不过从玄色变成了白色。
正在用早膳,凌落从外面匆匆回来。
“殿下,东厂共一百二十人,包括那个汪总管手下的第一掌班,无一生还,不过——”
凌落面有愧色,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明耀撇了他一眼,“说”。
“是。汪瑾那个老阉货太狡猾了,他亲自另外带了一路人从水路过来,此时已经进了扬州府衙,就等着殿下去,就该宣旨了”。
“人呢?”
明耀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凌落脸上愧色更重。“属下,属下,自齐王掌握了东南水师,江南十余条水路都在他的监控下,我们的人,没有,及时打探到消息。”
凌落心中恼怒,要不是殿下不准调动西北军,只要给他十万人,他就能把这天下给殿下荡平。
现在哪里容得那些水上蛤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凌落一想起那帮东厂的人看着他的挑衅眼神,就青筋直跳。
汪瑾老货虽然没有那样的挑衅眼神,不过那皮笑肉不笑的假意寒暄,也让凌落攒了一腔子的火。
这还是他这冰山体质降温的原因,再看看他那帮属下,现在是点火就着。
明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动作优雅的用完早膳,起身抬手,一甩袍服,上好的金龙麟锦有猎猎作响之声。
“走,去会会他”。
听着自家殿下那温柔的让人发瘆的声音,凌落低落的心一下飞扬,有人要倒霉了。
又瞅了瞅在前面大步踏过门槛的自家殿下的衣摆,暗暗眼馋,以他刚才的目测,这要是普通云锦,刚才殿下那一甩,整个袍服都得碎裂。
可看看殿下身上的蟒服仍然完好,在阳光下,有金色的光在流动。
凌落暗暗点头:亲王莽服就是牛。
凌落不知道,连睿亲王都没有注意的到的是,睿亲王的莽服全部是和龙袍一样用的是金龙麟锦。
这个秘密是内务府总管,和宫中尚衣局的宫正也惊讶的烂掉下巴的秘密,准备带进棺材的秘密。
如果以后太子登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很介意龙袍与他人分享这件事吧。
这两个老太监,也是明武帝的心腹,曾经在油灯下,颤巍巍的揣测着圣上的意思,却也没能摸清。
果然君心难测啊。
金龙麟锦,顾名思义,它的珍贵和难得可以想见。
就是在京中的世家大族,朝廷大员也没有几人知道这种锦罗的名字。
内务府里有一个善纺司的机构,司*一千人,上至顶级染料师傅和顶级绣娘,下到一个染色的小杂役,无一不是整个大明的顶级工匠。
金龙鳞锦由内务府派人在东海逮捕蛟龙,抽取龙筋,拨筋成丝,纺织成锦。
从抽筋,纺丝,染色,成衣,刺绣,每个步骤都有上百道工序。
整个善纺司的人日夜不休轮班,一年也只能制作出一件金龙麟锦的袍服。
金龙麟锦的衣服,水火不侵,说刀枪不入有点夸大,不过扛一下全力劈下的一刀还是可以的。
“王爷,王爷,”。郑贯忠疾步小跑过来,快到睿亲王的身边,稳住脚步,快步走来。
“王爷,留还是不留?”郑贯忠低头躬身问道。
明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内侍总管。
郑贯忠这样见惯风浪的老太监,也忍不住冷汗冒上了鼻子。
“她是你什么人?”
能让他的这位向来笑呵呵,胸有成竹的大总管面上带出一丝焦急的来询问,也可以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李贯忠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从芊染被留下到现在一直有着期待火热的心,哗的一下,被冰水淋透。
“奴才该死,不过奴才绝不是因为芊染姑娘和奴才是族亲才把她送到王爷的面前的。
还请王爷明鉴”。
“不留”。明耀冷淡的说了两个字,就带人离开了。
凌落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立在廊下的宫女们。
看来那位孟九小姐对殿下来说,也只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并不是特别的。
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