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夫妇在讨论对策的时候闵大郎君也在与闵大夫人说话,晚上大夫又确诊了一回,涂了药已经好些了,养些日子就好,闵家夫妻定了神,并没有一开始的焦虑。
“安家明日一早定会来登门致歉,你态度好点儿。”
虽说应该不会留下疤痕,放下了对儿子前途的担忧,但顾氏心疼儿子仍是神情郁郁:“清儿好端端的摊上这祸事,我还要笑脸相迎?”
闵大郎君皱眉:“糊涂,你不想结这门亲了?”
顾氏平日对六娘纵有十二分喜欢这会儿也去了大半,当下赌气道:“不结就不结,那丫头说不准就是个扫把星,八字还没一撇呢看把清儿祸害的。”
闵大郎君刚想训斥,看她为儿子哭红的眼又不忍心,只能好言劝道:“你不知道,安真未这科虽没中,但我见他家全没有失望的样子,梁景与我聊起他也很是推崇,言词里对他颇有信心,我琢磨着说不得下一两科他就能中。”
顾氏拧着帕子的手滞了一下,眼睛亮了亮,又怀疑道:“梁郎君自己都没中进士,他说的有用吗?”
闵大郎君道:“他若不是醉心于书法又倾心培养儿子未必不能在功名上更进一步,何况他是金风楼的东主,性子和善交游广阔,每科的进士不知见了多少,你说他的看法有用没?”
安二郎君若中了进士,授官起码从六品起,还有可能点入翰林。翰林虽然穷,但名声好啊,前程也有望。何况安家又不在乎那点禄银。
自家丈夫是个白身,捐了银子才得个散佚撑撑门面,想着儿子能娶个翰林之女,顾氏心里跟揣盆热炭似的,忽然眼睛一亮,拉着闵大郎君道:“你看,我们能不能借着这回他家理亏把亲事定下?”
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闵大郎君也是精神一震。但旋即就摇了摇头:“不妥,咱们是结亲家的,哪有逼着人结的。若是结的不痛快,还不如不结。”
何况他已有定计:“你明天态度一定要宽和大度,往日有多亲近就还是多亲近,要让安家人知道清儿这回受的苦。险些坏了前程,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会因此迁怒于孩子。更不会影响两家交情。”
顾氏疑惑的看他,闵大郎君耐着性子解释:“咱们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去哪找?咱们越大度他家只有更愧疚的,这样的婆家还不能让他们满意?”
顾氏也转了过来,忍不住抿了笑:“老爷说的极是。你是没见他家怎么疼女儿的,二夫人也不是那等在乎门第的。”
忽然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老爷又没有女儿,怎么知道人家挑婆家的心思?”
看她又想多。闵大郎君恼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不动脑子?”
顾氏气他,又不敢惹他。转脸又想起一件事:“哎,对了,听说长春观的符水十分灵验,我去给清儿求一包吧?”
闵大郎君嗤笑:“你前儿才拜完佛,不怕再去观里道尊闻见你身上的佛香味儿降罪?”
每年那些佛寺道观不知添了多少香油钱出去,闵大郎君心疼之余也烦得狠。
他自来就是这个态度,顾氏也不以为意,她当年求了多少神佛才有了闵时清,想来是有灵验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尊应了她的请,保险起见,她向来是能拜的都拜的,谁知道下一回哪一尊会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