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聪明,知道二舅舅疼我。可他不讲清楚前因后果,就想让我替他办事,我才不肯呢。我又不是傻子!”张令曦的语气夹杂着小小的得意,“他说我是丑丫头,我就告诉二舅下次欺负他的时候,把我的那份也算上。”
“这也值得你们笑成这样啊?”张延远不解。
张令曦摇摇头,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卷画轴来,齐氏帮着她展开。
画里,一个比张令曦高瘦的漂亮女孩,眼神飘忽地望着远方。可这画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看出来没有,这是齐鹿鸣!二舅舅把他打扮成女孩子,让他坐在水榭里一动不动坐了三个时辰,供二舅舅作画。听说,二舅母还搬了炼丹炉来,一边嚼糖豆似的嚼着丹药扇着火,一边看热闹。”张令曦滔滔不绝地讲道。
张延远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起来。
“爹爹是不是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张令曦兴奋地拍起手来。
“你跟曦姐儿说了我当年的糗事?”
“娘亲可不是故意的。”张令曦坏笑道,“娘亲是说漏了嘴,是她先指着画里的人说,好像不是个女孩,像是爹爹似的。然后就不小心把爹爹您第一次遇见二舅舅,被二舅舅打昏了换了女装,在醉心亭作画的事给讲了出来。”
当时,看热闹的人,是跟张延远有过一面之缘的齐从真。她那个时候,还是齐相府里骄纵的小姐。
齐氏忙摆手,“我可没全说出去。”
说完,二人又歪在床上笑了起来。
张延远脸变得通红。
可是,他没有恼羞成怒,没有觉得齐氏过分,没有觉得两人笑的夸张,就觉得一切都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脸上,也刚刚好似的。
直到竹眉进来摆饭,母女俩收了笑声,下床梳洗。
“太太,范姨娘在门外候着。”江嬷嬷亲自来传话。
“让她进来。”齐氏一边描眉一边说道。
张延远自然地接过齐氏手里的眉黛,帮她描了起来。张令曦偷偷对齐氏眨眼睛。
似乎是在问他,现在这个男人对你好了,你还要走吗?
齐氏给了张令曦一个放心的动作。
今天他能对你好,明天他就能冷落你,何必再为这样的人伤心一次。她,不要回头。
范云芝跟在江嬷嬷身后,规规矩矩进来,平静地给齐氏行礼问安,似乎没看到给齐氏描眉的张延远似的。
这么刺眼的画面,她看了也只能装作没见。
齐氏却不是有心要激怒她,既然进了门,按规矩办事就好。
她问道,“姨娘昨夜休息的可好?”
昨夜?齐氏这会儿问这话,是刻意提醒她昨夜没留住老爷吗?范云芝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可她笑着答道,“”从从容容,没有差错。
张延远道,“吃饭吧。”
他与齐氏还有张令曦上了饭桌。
范云芝站着为三人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