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道:“不能确定,但从这个方向来,可能是从云林峡来的,是戊辰侯的兵马。”
我皱紧了眉头:“昨天你还侦察过,那边没有动静啊!”
老鹰有些羞愧:“这些应该是贪狼兵,擅长夜战和躲避侦察……”
这么说他们会在天黑后才开始攻击矿场,还有一些时间。我不能就这么丢了铁矿,如果我们全体退入矿洞,以我和二十几个亲卫队也许能守住洞口,坚守到明天傍晚就有救了……不,车追命他们远程奔袭,已经很疲惫,分散撤离也不可能一起回来,如何能与上千贪狼兵硬拼?这样会导致全军覆没,血本无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在天黑前带上值钱的东西和飞虎队撤离,到冶炼场与车追命他们会合,然后再想办法夺回铁矿。敌人抢夺铁矿是为了矿石,不会把矿工全杀了,所以矿工留下没什么问题,损失不会太大。
打定主意,我立即骑马去训练场,把敌人来袭击,必须立即撤离的事对宰安说了。
宰安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一双眼睛紧盯着我炯炯有神,沉默了几秒钟说:“不能撤,撤了就很难再夺回来了。”
我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法守住?”
“虚张声势,吓走他们。”
要不是他的眼睛坚定有神,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老年痴呆症发作了。敌人能在这个时候杀到,就是很了解矿场的情况,知道我们无兵可用,全是刚挑出来的矿工,怎么可能吓走他们。
宰安坚定地说:“贪狼兵多疑,擅长夜战偷袭,不喜欢正面交战,当他们看到我们有三千训练有素的怒狮兵列阵待战,必定不敢动手。”
我苦笑:“训练有素?我们的飞虎队连长矛怎么拿都不知道。”
宰安道:“总管大人若坚决撤离,我也没有异议,立即就开始行动;若相信我,就交给我来防守。”
他坚定从容的眼神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他的神秘来历也给了我一些期待,我有些心动了。说实话我一百个不愿意撤退,这里是我的发源地,是我的根本,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失去了对我们所有人都是重大打击。既然他如此有信心,就让他试一试,但我不会把宝都押在他身上,我要把钱、粮转移进矿洞,如果他的方法无效,飞虎队也躲进洞内,凭我这把剑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等车追命带人来救。
我说了我的计划,宰安同意了,他要求保守秘密,不说有敌人来袭,另外还要全部缴获的怒狮兵装备。
宰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不紧不怕继续训练飞虎队列阵和走位,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才下令解散,各队长随他去领装备。宰安现场指导各队的大队长和中队长怎么穿戴绑扎铠甲,怎么拿武器。
这些人真的是连穿铠甲拿武器都不会啊,我看得直摇头,对宰安的信心动摇了,于是不再管他,去督促临时调来的矿工搬运粮草入矿洞。车推肩扛,这些工作矿工们倒是做得比正规军更有效率。
除了我、杜平、宰安、老鹰外,没人知道敌人逼近,全都以为是在演习。眼看就快要天黑了,飞虎队才穿戴好铠甲,拿上武器比划着。有的铠甲破损了还没有修复,有的人缺少武器,有的虽然穿戴整齐了,动作和神态实在不像是个军人。还有超过五百人没有装备,把所有库存的守卫硬皮甲和刀剑都拿出来给他们,有装备的人还是不到一半。
这时宰安才带着大小队长们在矿场内到处走着,指点哪队在哪处布阵,何处站人,何处点火,听到号今如何行动……感觉就像是在布置一场超大型的舞台剧。
李思银屯积的粮草其实很多,加上车追命弄回许多,一时半会哪里能搬得完?眼看天黑了,敌人可能已经在附近看着我们,我只好停止搬运,让矿工们全部进洞去,我在矿洞附近找了个高地看表演。
夜幕笼罩下,矿场内灯火廖廖,没有一个岗哨和巡逻队,飞虎队员三五成群或躲在屋后,或伏于乱石堆下,站在我这个方向能看到的不多,站在矿场外南边应该更看不到。宰安、老鹰和几个传令官站在矿场南侧一个箭塔上,没有点灯,静立不动。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看到几个黑影躲躲闪闪靠近了矿区,正要发出警告,那边高处已经有一个火把突然挥动。号角声紧接着响起,那个方向大量火把点燃,许多埋伏的飞虎队员同时现身出来。火光之下,他们行动迅速,动作有力,队列整齐,铠甲和兵器闪闪发光,看上去简真跟真正的怒狮兵一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就是几个小时前连武器都拿不清楚的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