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料到有这种结果了,也不是太惊讶,恭敬地说:“是,以后一切听主人号令,但有个小小的问题,我的仇家请了一个道士追杀我,万一我被他找到了,只怕没能为主人办好事情就被他杀了。”
老怪物冷笑:“不必怕他,你先去为我打听哪里有八字全阴未满周岁的婴儿,找到之后回来,我便传你一些秘法,为你祭炼一件法器,让你有自保之能。不久后我功行圆满出关,别说是一个小道士了,便是全天下自诩名门正派的道士,我也能把他们杀个干净。”
虽然我很想对他恭敬一点,但听了这话我立即开始腹黑,老怪物哼了一声:“你不信?”
“不,不,我是觉得主人这种练功方法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懂个屁!大道无形,殊途同归,不论用什么方法最终都能修成正果!”老怪物一副自大又偏激的模样,“人生来就是要死的,修炼的过程就是逆反这个自然法则,不论正派邪派都是在逆天行事,神仙根本不管你的练功方法是正是邪。从本质上来讲也是没有正邪之分的,所谓的正邪大多是世人以自己的标准来判定的,这叫作茧自缚,并非天意。论生命力之旺,没有比初生婴儿更强的了,夺其先天之气和生命力为我所用,才能增强自己的先天之气和寿元;同样死气才是永恒的能量,初生婴儿没有杂念,其死气也最纯,吸其死气才能把自己转化为不死之躯。以生气为阳,以死气为阴,阴阳调和,龙虎交泰……”
老怪物的话大多是以意念对我说的,很少直接开口,大概平时没有跟人交流的机会,现在有了倾诉的对象,越说越来劲,滔滔不绝地向我灌输他的歪理邪说。我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但表面上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称是。
原来老怪物名叫孟亦狂,是一个古老神秘门派的传人,专门以特殊体质的婴儿来练功,现在已经练出了一个“元婴”,就是刚才他头顶上显现的灵体婴儿。据我看小说得来的知识,正常的功法应该是先在腹部练成金丹,然后上升到额头开辟紫府,丹破生婴,这是非常厉害的境界。老怪物却不是这样练的,他是利用偷天换日的手法,把一个鬼婴练成了自己的元婴。关于这种功法老怪物没有具体地说,只是向我吹嘘他是如何强大,很快他就能功行圆满横行天下了。
老怪物讲了一会儿,见我无精打采没有一点兴趣,也觉得没意思了,挥手叫我滚蛋,快去找八字全阴的小孩。我求之不得,逃也似的离开了山洞,开始寻找人烟稠密的地方。
我找到了一个村子,进去逛了一圈,只找到两个没满周岁的婴儿,体质正常,不符合要求。我继续前进,没多久又找到了一个村子,结果连一个婴儿都没有找到。现在年轻人大多进城打工,或者到城里买房了,还住在乡下的八成都是空巢老人,哪里来那么多婴儿?看来我要进城去找。
我还没找到城市,天已经亮了,只好躲在一个山洞里,等到天黑再继续。挨到了天黑,我顺着大路快速前进,一路上找了几个乡镇和一个小城,结果都没有找到符合的目标。这种特殊八字的人是很少的,一万个人中未必能找到一个,八字符合了,还要是纯阴之体未满周岁,又是万中无一的几率,只怕全中国都找不到几个。
这样乱闯三天时间怎么可能找到?刘一鸣把我赶跑了,很快又会去骗玉瓷,我在这里浪费时间,说不定玉瓷会上了刘一鸣的当。想到玉瓷,我更加焦躁,无论如何我要回去看一下情况,她没事我才能安心,于是我往玉瓷所在的方向飘去。
到达宋家门口时已经是下半夜,老宋夫妇已经入睡,宋玉瓷还在画画,左手拿着几支毛笔,右手执笔正在宣纸上渲染,墨水和颜料发出微弱的光芒,依稀可辨是我的模样。
我顿时心如刀割,她一定很想念我,非常孤单和痛苦,所以才会半夜还在画我。我在想念着她,她也在牵挂着我,为什么我们之间一点感应都没有呢?近在咫尺,却不能触及,连说一句话都不能,命运为何对我们如此残酷!
我愣愣地站在那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玉瓷突然长叹一声,把笔扔在桌子上,喃喃自语:“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你就算是死了,也该托个梦给我啊!”
她果然在想念我,她还是爱我的!我的心一下子活过来了,清醒了,但却欲哭无泪,不是我不想跟她勾通,是我无法靠近啊!
宋玉瓷说完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窗户上方的道符,又按了一下挂在胸前的护身符。接着她咬了咬牙,把椅子拉到窗户边站了上去,把道符撕掉了,然后把手腕上的红绳结和胸前的护身符都取下来丢在桌子上。
她终于想到是我了,想要跟我沟通了!我惊喜交集,从我变成鬼后从来没有这么兴奋和急切过,可是她家的门神效果还在,我还是不能进去。
宋玉瓷把灯也关了,面对着窗户低声道:“亲爱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死而有灵,就出来见我,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