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她说完,我心里基本就已经有了底了,从家里的情况,再到后山,再到那些虚洞的事,我完全就已经猜的*不离十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她来我家竟是我爷爷出的主意。
想到我母亲离家单独带着我的那几年,我才发现,我母亲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父亲的不是,反而有很多次还让我别恨我父亲。当时我只觉是母亲太仁慈。现在想来,这似乎是一场预谋的事。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原因。
“伊,我不走。”
我还没说话,白药子就已经哭了,她拉着她妈的胳膊非常坚决,我不知道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欠债还钱听过,欠债还人,这还真是有点稀奇。
就见那寡妇用力的拍了白药子一掌,这一掌打的不轻,白药子的整条胳膊都红了。她还是拉着她母亲的胳膊说:“我真的不走,他要是敢再来,我就用刀杀了他。”
听到白药子的这句话,我心又是一沉,难道这个他说的是山上碰到的那个人?
我看着白药子。说实话,在大城市呆久了,看的人多了,实在没觉得白药子有多好看,但是不可否认,在这乡间里,能长出这样的姑娘,确实算非常不错的了。
果然寡妇家的姑娘都是一朵花。
就听那寡妇十分严肃的说:“不行,你必须和他走。听伊的话,马家人有本事,跟着他你在外混好了,就把伊也接大城市去享福。可不能在这山沟沟里耽误一辈子。”
说着那寡妇竟也流下泪来。
“可是。”
白药子还想说什么,就听那寡妇一按她的手,目光又朝我扫来。我一惊,正襟危坐,虽然我现在是有两个钱,但突然带个女的回去,我还真没法立即给她安排住处。
“娃,你们马家人都是有良心的好人,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两吧。我家药子虽然没读多少书,但是人勤快的很,肯定不会白吃你的!”
我有点为难,我看了眼白药子,她低着头。
我又看了眼那寡妇,不知什么时候春婶回来了。我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春婶,春婶沉了下眉头,然后走到我边上,声音不大也不小:“药她伊,你先起来,这乡里乡亲的多人看。”
寡妇非但没有起来,一把拉住春婶的手,眼泪就磅礴而至,我连她怎么突然就哭都没搞明白,她已经哭的晕天暗地了,口中连都连不上的话说:“春,春芳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年心里的苦啊,她爷死的早,我这名声又不好,这假儿不知道和我吃了多少苦,要不是放不下我这老娘,她现在早就在大城市上好大学了啊,春芳啊,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听她说着这些,我莫名的眼框也红了起来。咬了咬牙,走到白药子面前,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你扶你娘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深圳吧。”
白药子傻傻的看着我,眼框通红通红的,我不知道她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但是看着她们这么可怜,如果当年她上我家真是我爷爷的主意,那现在害她们这样孤立无援的也有我爷爷的份。这样就真算不清是她们欠我的,还是我们欠她们的。
听我说带她走,她母亲一下子哭的就更大了,之前还是跪着的,这会就已经是瘫坐在地上,枯瘦的手拉着我哭的更厉害了。说的话却不再是那般可怜兮兮的,而是感谢我,好人好报什么的。
我叹了口气,白药子上前拉了她母亲一把小声的说:“回家了。”
那声音里明显有哭腔,我想她心里肯定也是非常不好受的吧。
再次叹口气,抱着衣服我就往门外走,这会院外和开了观台一样,围满了人,讨论的声音非常小,连小孩子的脸上都是无比认真的表情,就像听课一样。我真是被他们气笑了。
被寡妇这一闹,这一夜强爷倒没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和我聊天,就连春婶的话也不多了。吃完饭就都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好了东西,春婶还有强爷都忙去了,我掏了一千块钱放在强爷的枕头底下。然后看了一眼院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心里总感觉暖暖的。
一出门,就看到白药子提着个蓝白格的袋子。里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其实我的意思是直接能把寡妇带上是最好,反正也不多她一个了。
于是我就把这个想法和白药子说了,她听了后低下了头,我有点不解,便说:“你不想和你娘一起吗?”
她缩着肩站在那,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伊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家里没有更多的钱,能够让我们一起过去深圳。”
我一听,心里有些酸,我总以为现在的农民不至于穷到这个田地,但是一想到之前的自己,也就释然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没钱,我也不会连房子烧起来了,都不敢换别的房子。
现在因为进了趟虚洞,弄了个不义之财,我倒把生活艰辛忘了个一干二净。
拍了拍她的肩说:“去,喊上你娘,你们东西就别带了,路费我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