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彦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山路上兜圈,深秋的夜晚,凉风吹打在脸上,有些刺骨。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生活过成这样。
当年离开北京,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对女人动心,不会在为感情费神。随随便便找个人给家里一个交代,也当是给自己的感情一个终结。
这些年,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成功到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地位,女人,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可是最近,不知不觉中,有些事情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他居然会想方设法的去哄一个女人,看到她受伤会心疼。很多的情绪都因她而起。可笑的是,无论他为她做再多,无论多努力的去改变,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绕了几圈,最后开车去了烟会所,已经好长时间没过来了。
前台小姐告诉他,顾烟今天没来。
“打电话让她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谈。”
沈君彦直接上了楼,去了他的专属包间。
过了一会儿,前台小姐畏畏缩缩地走进来,小声说道,“烟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过来了。”
沈君彦眉头轻蹙,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他拿出手机亲自给顾烟打电话,那头声音软软的,“我身体不舒服,辞职信我已经让江特助转交于你。”
“这样啊?看来今天想喝你泡得花茶是喝不到了。不舒服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挂了电话,他靠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呼吸着周围绿色植物散发的清香,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顾烟还是来了,手拿托盘,托盘里一壶刚刚泡好的花茶。
沈君彦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顾烟没说话,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心里难过的时候,情不自禁就到这里来了,爱人终究还是比不上老朋友贴心。”
顾烟啐了她一口,“你还当我是老朋友啊,你老婆当着你的面辱我时,可看不出你把我当老朋友。”
“那天不能怪乔晚,她很善良。”
顾烟撇了撇嘴,没再数落他。
“辞职那事就当过去了,烟会所少了你,干脆直接关门得了。”
顾烟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乔蔓侮辱你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我在这里也代她向你道歉,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顾烟深吸了一口气,深情忧伤,“君彦,我的过去你是最清楚的。她怎么骂我,怎么辱我,我都可以接受,这辈子唯独不能接受小三,狐狸精的骂名。”
“我明白,乔蔓的话确实是触到了你的底线,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顾烟一声叹气,“算了,这事不提也罢,一提起这个就会让我想起以前那痛苦的经历。说说你吧,这个跑过来,不会是专程来道歉的吧?怎么了?你老婆又让你烦心了?”
沈君彦淡笑着道,“我的事不提也罢,我只是想过来喝杯茶,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看你最近确实也是挺糊涂的。可别忘了你当初来锦城的目的,让自己陷入另一段感情,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可以对她好,可以爱她,可别爱惨了。”
沈君彦默默地喝了几口茶,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她心里没人,爱惨了也不错。”
沈君彦只坐了一会儿,起身欲离开。
顾烟调侃道,“坐了这么一会儿,就匆忙要走,这么放不下她?”
他笑说,“这段感情阻碍不少,再来点误会,我可吃不消。”
“哦?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再这里了?”
“她不喜欢我来这里,顺了她的意,可以少吵几次架。”沈君彦说着恳求道,“顾烟,你是我多年来最信任的朋友,乔晚是我的妻子,你们俩有矛盾,我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沈君彦离开以后,顾烟静静地思考了很久。
——
沈君彦开车回荷苑,走进卧室,看到乔晚已经在床上睡着,整个人横在大床上,手机拿在手上。
他轻声轻脚走过去,取走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短信页面,一条未发送的短信,仅仅三个字:对不起!他几乎能想像她趴在床上挣扎犹豫的情形。
无声的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乔晚的睡眠很浅,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嘀咕一声,揉了揉眼睛,问,“现在几点了?工作都做好了吗?”
他把她轻轻放平在床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快睡吧,不早了。”
乔晚拉住他的手,“你还要去哪里?”
他笑笑,“哪里都不去,洗个澡就过来陪你睡觉。”
乔晚看到他走进浴室,暗自下定决心。
当沈君彦洗完澡上了床,习惯性的要将她揽进怀里,手一伸过去,他倒抽一口气。这丫头没穿衣服,身上光溜溜的。
“你干什么?”他呼吸有些不稳,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身体有了反应。
乔晚闭紧了双眼,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等了很久没见反应,睁开眼睛,看到沈君彦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视线有些飘渺。
“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那么傻,快把衣服穿起来。我若真的想要强占你,不会等到现在。”
乔晚撇撇嘴,沈君彦帮她把衣服穿好,搂进了怀里。异常温和地说,“乖,睡吧,我可以给你时间。”
——
日子一天天流水般趟过,乔晚和沈君彦都在很努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乔晚每天早晨起床,晚上睡觉都会提醒自己一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照顾好外婆,这便是她今后奋斗的唯一目标,其他的心思不愿再有。
乔老太太知道乔晚送了周玲玲一只玉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晚嫁得好,现在发达了,把她外婆接过去住,她没理由有意见。可周玲玲平日里对她那么差,她都能不计前嫌送玉镯给她。自己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她结婚这么些年,她可是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她一个电话把乔晚喊回家。
乔晚下班后过去了一趟,看到只有她一个人,老人家似乎有些不高兴,问,“我不是让你和君彦一块儿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君彦他工作很忙,没时间。您找我有事吗?”
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十分的亲切慈祥,“孩子,你过来,到奶奶这里来坐。”
乔晚惊到了,缓缓走过去,在老人身边坐下。
“我听乔蔓说,你和君彦在拍卖会上拍下一只价值五十万的玉镯送给你小妈,你们俩真是有心了。”
“是君彦的孝心。”
老太太故意把光秃秃的手臂伸了出来,“你小妈呀,天天在家摆弄她的玉镯,我看了真是又高兴又嫉妒。你能和你小妈化干戈为玉帛我比谁都高兴。”
乔晚淡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把她当成敌人。”
“奶奶知道,你是越来越懂事了。”老人家说着又摸了摸她光秃秃的手腕,“我们乔家,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乔家一直以来都有块传家手镯,是传给乔家历代儿媳妇的。那会儿你父亲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要与你母亲在一起,不惜从我那里把传家手镯给偷了去。我至今也没再看到那块玉镯。”
乔晚微微抿了抿唇,不知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只手镯被你父亲拿走就拿走了,我也不去计较了。只是……”老太太再次摸了摸手腕,“看到你小妈最近带了你送的玉镯,气色都好了许多。古人说玉能养人,还真是这么回事。我真是太羡慕她了。”
话已至此,乔晚怎可能还听不懂老太太的意思。
正在她为难之际,乔蔓下班回来了,一看到乔晚便扑进了她怀里,一脸委屈地说道,“姐姐,这工作我是真的做不下去了,我要辞职,压力好大。”
老太太闷哼一声,“你天天回家喊辞职,若不是你姐的关系,你能顺利进安盛。”
乔蔓做了个鬼脸,不再抱怨。
“蔓蔓,你坚持下去,我跟君彦说说,让他跟你上司打声招呼,或者帮你换个轻松的岗位。”乔晚说着转向老太太,“奶奶,我答应了外婆要回去陪她吃晚餐,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老人家黑了脸,可有乔蔓在场,她也不好明说什么。心里在抱怨,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她已经这样明显的暗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