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响,代表着吉时已到,沉醉怔怔望着门外浓烈的烟火,一时失神。
这时,是他和南诏公主拜堂的时辰到了?
丞相府,吹锣打鼓,满眼红光,喜庆得让人迷离。
文帝与瑾妃高坐上处,笑得踌躇志满,天监司祭司于一旁,响亮的声音响彻……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
满堂宾客欢笑、交谈,红绸将两个原本见面不过数天的男女相连,怀陌牵着他的新娘步入洞房。
按礼,新郎将新娘送入洞房之后便要回到前厅招待宾客。
怀陌刚刚步出新房,小黑便端了一碗药上前,“爷。”
这里是主院,喜娘丫鬟随着新娘进了新房,宾客和其他下人在前厅,周围无人。怀陌顿时敛去脸上恰到好处的笑,他原本笑得俨然一个期待春.宵一刻小登科的男人,倒还不让人察觉异样。此刻,他脸色冷下,一眼便可看出他脸色白得毫无生气,唇色也不正常,明显身受重伤。
怀陌冷冷看了一眼小黑手中的药,“拿下去。”
小黑犹疑,“爷,绕指柔虽为迷.药,却也毒性剧烈,您原本余毒就未清,又一番奔波回京。昨日生生受下薄秦全力一掌,还有剑伤,接着又连夜快马赶回,火速拜堂……若再不服药,身体必受到大损,到时……”
怀陌目光凉薄,那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凉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再说。”
怀陌说罢,便大步朝前厅走去。
小黑看着自己手中黑乎乎的药水,无奈皱眉。此刻,他颇怨沉醉。
若不是她,怀陌不会中毒;若不是她,怀陌不会失去理智之下与复泽、薄秦动手,不与这两人动手,怀陌就不会犯下大错,也不至于之后生生受下薄秦全力一掌,又用刀刺自己赎罪。
一入前厅,怀陌眼中霎时便恢复了温儒的笑,下人早就准备好了酒水,怀陌便循着一杯杯敬酒。
烈酒喝下,如直接泼在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怀陌脸色不见丝毫变化。
……
隔了几条街,沉醉正在喝他的喜酒。
与一桌全不认识的女子同坐,被强行满了酒杯,连不想喝都不可以……沉醉心中自嘲地笑,在今天以前,她何曾想到,她竟然会喝怀陌与其他女子的喜酒,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酒入肠胃,灼烧得有些疼,沉醉眼眶控制不住的热,几乎忍不住,她慌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逼回眼中湿意。
眼见大厅之内人来人往穿梭,她缓缓站起来,装作不胜酒力,红久心神领会,扶着她离开。
两人不动声色加快脚步,刚刚走到楼梯口,前方却忽然拦住一人。
锦衣华服,金钗束发,举止间气度不凡,优雅得赏心悦目。
沉醉心中微惊,不想会在这里见到他——木离。
木离拦住她的去路,眸色如墨,仿佛洞察一切。
沉醉收敛心神,装作不认识,木然。却只见木离忽然嘲讽地勾唇,随即,薄唇轻启,无声落出两个字。
——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