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普卿叹息了:“既然你不准备跟我动手,为何还要将我拦在这里呢?”
“屈青阳请你去杀6华胥?”
周璃答非所问:“有些人不想让他死的那么早。”
“你说的有些人,是康斯坦丁对吧?”
“哈,谁知道呢?”周璃用长勺敲了敲杯口:“或许里面还有奥丁。”
拉斯普卿忽然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好的笑话:
“真是个好笑话。本来应该最希望有关部门被肢解、中国能力者社会彻底崩溃的奥丁和康斯坦丁站出来维护秩序。
可本来应该站出来维护秩序的基金会却看着有关部门这一艘大船开进漩涡里,彻底的沉没……
而我们,这些被基金会通缉的恐怖分子。却在帮着基金会达成他们想要的结果。要亲手点燃这最后一把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生病了么?还是大家都忘记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什么椅子?”
“谁知道呢?你心里想的。奥丁心里想的和康斯坦丁心里想的,或许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对此,周璃声音冷淡:“我在临走之前,只是给你带一句话而已。有人跟我说,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这是康斯坦丁的命令?他以为他还是那位架空了世界最强的基金会书记官么?”拉斯普卿地嗤笑起来:“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反而让自己的女儿来为她说话?怕我把她撕成碎片?”
这一句话,拉斯普卿用了英语,并且充满恶意地将‘他’换成了‘她’。
“让我来纠正你两个错误吧。”
周璃不再搅拌咖啡了。
她放下了长勺。两根纤细的手指抬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第一,我的名字不叫康斯坦丁的女儿。
第二,你嘴里的康斯坦丁从来不屑在失败者身上浪费时间。”
拉斯普卿沉默地听完,然后放下了盒子。
那一瞬间,他的抬起头,微微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所以有人听见了雷鸣。
像是整个航站楼都疯狂颤抖了一下,灯光明灭,摇晃的所有候机者脸色白。无形的气息像是潮水一样从这里冲过了,淹没一切。又消失在大地的尽头。
山林之静毅,风火之狂乱。于此碰撞,于此毁灭,于此消失。
像是什么都没有生。
拉斯普卿沉默地重新端起了盒子,咀嚼着方糖,身后的影子在灯光下狂乱的飞舞。
“我凭什么听他的?”他问。
“你欠他的。”
周璃手中的长勺细了一圈,杯中的咖啡已经被蒸了一半:“或者说,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不会死。你出卖了她丈夫,也害死了她。”
拉斯普卿沉默着,许久之后放下了盒子:“这是我的错,但应该为此悔恨的不应该是我。要怪就怪她嫁给了一个会害死她的男人吧。”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也轮不到你来恨。”
周璃的声音轻柔,可她的影子忽然变化了,飘渺如剑,对准了拉斯普卿背后疯兽的侧影,含而不,千钧一。
“有资格因为恨他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其中没有你。”
“你和你的弟弟?”
拉斯普卿扭头看向远处:“我知道他在那里,和那些美国人在一起……可你在这里拦住我,他就会死在那儿。”
就像是能够看到百里之外的战斗,听到风声里传来的怒吼,拉斯普卿淡淡地说:“他似乎快死了。物质干涉系的能力者对那种穿透型的能力束手无策。而且他的能力比你弱了许多。”
“纯粹的能力,现在世界上比我强的没有几个。”周璃说:“以后比我强的,也不会再有。”
“也对。”
拉斯普卿怜悯地看着她:“像你一样的怪物,并不多。幸好,他不是。”
“对啊,他不是。”
那一瞬间,周璃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安慰,但又像是没有。
很快,航站楼中有播报的声音响起,登机的时刻来临。
“那么,再见,皇帝先生,希望下次再见到您时,您依然像个皇帝一样。”
周璃起身,提起行礼:“既然已经答应,您不会反悔罢?”
“放心,我会在这里旁观,就像是康斯坦丁希望的那样,但结局却未必是他想看到的。”
拉斯普卿扭头凝视着窗外的暴雨和阴云,像是在俯瞰着燃烧的战场:“但我对屈青阳有信心,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论我在不在,今晚有个人,都必定死去。
既然康斯坦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陪葬,那我也无话可说。”
周璃的脚步停住了。
“让我……再纠正你两个错误罢。”
她轻声说:“第一,我弟弟如果想要做什么,绝对不会是因为别人的命令。而是源自他自己的意志。第二……”
周璃的身影渐渐的弥散开了。像是飘忽地雾气。只有清冷的声音随着流光弥散在空气里:
“——他不弱,只是赢不了我而已。”
像是一切都变成虚幻了,迅的从眼前穿过。
长街之上,恐怖的力量在汇聚,搅为风旋,令暴雨从天而降,又自地而起,冲向了天空。雨水像是弹珠一样的弹射着。飞迸,然后在飘忽诡异的剑刃之前被切裂成两段。
原本平整街道此刻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废墟,马路被刀锋切裂,栏杆在巨力之下扭曲,墙壁上遍布斩痕。狂风卷过路灯上裸露的电线,带出一串劈啪作响的蓝色火花。
将一切破损的东西串联在一起时,能组成一条笔直的线路。就像是从图纸上以直尺描出的线条,穿过了墙壁,留下了裂口。贯穿了高楼,撑开了缝隙。最后顺着破碎的玻璃墙延伸进了地下。
在狼藉的地铁候车台上。沃尔特站在一张被切裂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持剑的年轻人。他的风衣已经被切裂了一个巨大的口。浅浅的血痕在破碎的衬衫下浮现,跨过了心口。
再深两寸的话,就能够戳破他的心脏。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在任何事物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嘲弄地幻影看着自己的敌人。
周离换左手持刀,抬起右手手臂,手臂上已经嵌满了钢钉和硬币,就像是它们原本就应该生长在那里一样,和血肉交错在一起。随着肌腱地运动而拉扯伤口,落下了点点猩红。
就像是对待着什么其他的东西,周离冷漠地咬着钢钉,将它从血肉中拔出来。生锈的钢钉和骨骼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带着锈蚀铁粉的血涌出来,落在地上了。
一枚,一枚,一根,一根……
直到最后,他用抽搐地右手拔出了嵌入大腿中的钢珠笔。
深蓝色的钢珠笔就擦着大腿的动脉穿插进身体里,带着血珠和骨骼碎片的被拔出来。
远处有铁轨被敲打的声音响起了,轰鸣声渐进。
在凌晨两点的深夜里,只有空空荡荡的地铁和昏昏欲睡地驾驶在隧道中穿行,前进,然后渐近。耀眼的车灯从远处照亮了两个人脸上的血,和化不开的狰狞。
沃尔特忽然笑了,手中的硬币弹起,回旋着飞向周离的喉咙。
一瞬间的交错,刀光再次从虚无地身体中划过,切裂了背后的墙壁。沃尔特的拳头落在周离脸上,指骨和颧骨碰撞时,像是出了嗡嗡声,在周离的耳中徘徊不去。
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听到近在咫尺的愉悦声音。
“中场时间结束。”
沃尔特挥拳,身影穿过了刀锋,正中周离的腹部。年轻人口中吐出的淤血落在他的袖子上,沃尔特笑声低沉,声音彬彬有礼:
“记得保持心情愉快,这将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加时赛。”
“谁说不是呢?”嘶哑地声音响起。
那一瞬间,周离出声音,被尾指挑起的手枪在空中旋转,然后落进另一只手掌。枪口顶在了沃尔特的脑门上,扳机扣动。
砰!
子弹穿过他的头颅,没有血色喷出,只是令沃尔特的影子剧烈的抖动起来。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对我没用。”
沃尔特扣住他的手腕,然后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