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的叩阍,回京日子延迟了两天,两天之后,御驾还是启程了。
在这之前,皇上虽然没有给郑贵妃问罪,但已下旨收回贵妃的金册金宝,关于谋害我一事,谁也不许求情,一切都要等回京之后再说。但三法司那边的立案并没有撤销,一切都记载在册。所以,那将是郑氏永远的污点了。就算回到京城,有人想翻案,恐怕也无济于事。
我仍担心中书令不会任由女儿坐以待毙,但启悯传话来说:如果中书令真的要借机翻案,我们不要阻止,还要让他得逞!我刚开始不明白,后来才想清楚了。现在这个情形,就怕中书令不做,只要他做,便是多做多措!皇上那样疑心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做了什么,便是把他“结党营私”的罪证摆在了明面上!
“没想到琅琊郡王的心机如此之深,政治敏感也不输于那些皇子!”春分感叹道,“娘娘您说,这件事是琅琊郡王一手安排的,奴婢听着,真是脊梁骨都发寒呐!幸好他不是咱们的敌人,否则的话……”
从最初遇事的机警冷静,到后面的人证、物证等等处理,甚至最后如何诱使六皇子说出那番话,无一不衔接的恰到好处!如果那些存在的能出现的这样完美,可是那些不存在的呢?比如那个荷包,那个古玉,他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郑贵妃当然不会真的用送给自己疼爱的儿子的礼物去贿赂那个狂徒!还有那尸体……我隐隐的感觉到,启悯已经组织了一个巨大的集团,这个集团已经几乎能渗入到宫中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内侍省还是后宫妃嫔的身边,似乎无孔不入!
想到此处,我不仅也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是啊,真是该庆幸,庆幸我没有与启悯为敌,不然,前世那样的死法大概都不算惨的吧!
如果他的集团真的有这样巨大,那么他等待的是什么呢?是继续让集团壮大,还是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呢?
“娘娘,奴婢觉得,以后若没有完全的必要,还是不要和琅琊郡王太过亲近为好啊!”春分看上去很是担忧,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这次不得已需借助他的力量扳倒郑贵妃,可是通过这次的事,他的为人实在太可怕了。要知道,这件事儿表面看来都是娘娘您从头到尾一手策划的,他却丝毫没露过面,可是……能在皇上那样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有这样的能耐,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驾驭的,弄不好,可是会受牵连的啊!”
我不置可否,虽然启悯的计划我没有对春分隐瞒,因为需要她的配合。但是我与启悯已经超出寻常的关系,我又怎能对她言明呢?
叹了口气,我道:“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春分点点头,帮我整理东西。皇上下了旨意,郑贵妃被软禁,已无资格再住龙船,而是和她身边的人一起住进我的官船,而我则住进龙船里去。
而二皇子和六皇子还是住在龙船上,郑贵妃搬来的时候,有面生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些皇帝亲卫。显然,皇上不希望郑贵妃在回京途中和别人有任何冲突。原来,他也怕这个时候旁人有异动,如果是别人还好,如果是二皇子,他恐怕会受到的打击不小啊!
在回答我的质问时,二皇子已经让他失望了,他当然不希望二皇子再做出什么违背他意愿的事来。帝王心思,这个时候二皇子最好什么都别做,一边是忠君,一边是孝道,怎么做都是错的。若二皇子沉得住气就好,若沉不住气……启悯一向和二皇子交好,不知他会让二皇子沉住气,还是沉不住气呢?
龙船就是龙船,都快抵上一座宫殿了,我住的房间比我的寝殿虽然小了些,但那气势并不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