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斯翻滚到地上,氧气罩险些被他蹭掉,我想阻拦一下,可是我忍着不去抓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救另一个人,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两只手贴着桌面,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承受无形的小虫的啃咬。我想象我的皮肤和毒气针锋相对的样子。谁会胜利呢?
我不知道,我在忍耐。我在等待。迷迷糊糊中被人抱在怀里,我看到外星人一样的一个家伙出现在视野里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他抱着我的力度让我感觉到他的担心和慌张。
“艾……德莫若,我还活着!”我抓着那人的隔离服,艰难地在耳朵的位置说,我都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得见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彻底昏迷地时候是我被裹进隔离服里面的时候,而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一群医生围绕着,所有人都是外星人那模样的打扮,醒来的那一刻我怀疑自己的肾是不是被切了,然后才意识到我是世界第一首富小姐,估计除非是有仇,一般人还是不敢惦记我的肾的。
“小姐,醒了。”医生隔着隔离服跟我说话。
“我怎么样了?”我问。
“身体内还有毒素,小姐要在隔离舱内呆上一个星期。”医生对我说。
“其他人呢?都没事吧?”
“阿里斯要截肢。”医生冰冷的说道。
“……”我觉得我真是太有意志了,我保住了四肢。
“只有他有事吗?”我问。
“井下30人都有中毒的迹象,多数肺部受了严重的伤害,要长期治疗,且日后不能呆在空气不佳的环境里。”
“这么说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我自言自语道。
医生们没有回话,他们的沉默引起了我的怀疑,然后我觉得身体似乎不太舒服,我看向医生。
“小姐,您流产了。”医生沉闷道。
“我有孩子了?”我惊讶,才想起,索菲亚死后的一些事,我确实没太注意自己的例假。我摸摸自己的腹部,一个不知道性别,还未成形的孩子,就因为我的执拗,没了。
我眼角一热,不想医生们看到,我把头瞥向一边,然后看到玻璃外我的家人,艾德莫若,父母,妹妹和从林都站在那里看着我。
艾德莫若青着一张脸将麦克递给我父母,然后两人争先恐后的问我,“山雨,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艾德莫若一眼才说:“没事!”
妈妈道:“你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毒素?非要这么着,有毒素喝点儿绿豆汤不就没事了。”
爸爸连忙道:“别听你妈妈的,听医生的。”
父母、妹妹争先恐后的跟我说话,连从林都说了几句,只有他那么高冷的站在一边,看着我。
等到晚上,父母、妹妹都回去睡了,艾德莫若就那么坐在墙根处的沙发上,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病床上的我。我几次想跟他说一两句,张张嘴却说不出。
就在我以为他打算这么盯我一夜时,他做到麦克前,拿着麦克却遮住了自己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令他难过的事,他抱着麦克用手臂遮住整张脸,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那样。
“小姐……”艾德莫若低沉地嗓音传来,“要我说多少次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为什么总要让我提心吊胆?”
“对不起,艾德莫若。”我胸口酸酸热热的,“我没有保护好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有孩子,我没想到我会再有一个。艾德莫若,对不起!”
“这是孩子的问题吗?”艾德莫若暴怒,我从没见过艾德莫若发这么大的火气,麦克都被折弯了。一个一向形象不外露的,到底心里刮着怎样的风暴才让他如此形象全无的发火。
“艾德莫若,我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我总会遇到意外,我……”
“是你把自己放在那危险的境地里!”艾德莫若说:“索菲亚小姐,我照顾了19年,她不会像你这样几次生死。杜山雨,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多为我,多为爸妈,小海、黑豆,为我们想想?”
“艾德莫若,难道你要我以后都不要出门吗?”
艾德莫若哑口,转身重又坐到沙发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头困兽那样,折磨自己。
他不在说话,他拒绝我所有寻求的交流,一连数天,连我父母都觉得有问题,可艾德莫若在他们面前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他们就没有开口特意问。
从隔离舱内走出来做了全身检查,发现我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甚至劝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伴着医生的话语,我看向艾德莫若,他的脸已经转向一边。他拒绝和我沟通,已经一周多了。我没有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心头一痛,要我怎样呢?不受伤,不把自己置于生死险地,那谁能预料到哪一步会踏错,又有谁会料到一步就可能生死之间。
艾德莫若生气的理由根本是无理取闹,想通这一节,我也把头偏向一边,决定不看他了。
我们就那样互不理会的过了三天,当然这三天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临睡前,艾德莫若会给我一杯奇怪的白水,有点药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可还是一口喝下去。
油田停电净化器又出问题这件事正在调查,不止为了媒体也为了我们所有人,目前只知道,井下的蓄电设备刚换了新。
又一天晚上,艾德莫若又给我端了一杯那种药水过来。
“不喝了。”我拒绝道。
艾德莫若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手里还端着那一杯药水。
我不知道艾德莫若在想什么,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而且他那种要求一般人都满足不了,除非他当我是一只鸟关在笼子里。而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无缘无故被关,我会愤怒的撞柱而死的。
幸好艾德莫若还没想到这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