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车架,浩浩荡荡地从外城进入了内城来。帝架经过之处,所有的平头百姓,俱是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万万岁’,其声势之大,令人闻之心潮澎湃,却也是可见昭帝施政确实是深得民心。
而在昭帝之后的车架之中,太子萧辰睿透过了车帘,见着了眼前如此威严而瑾肃的场面,想到了日后,若是等自己的登基为帝后,所有的黎民皆是跪拜于自己的脚下的恢弘与壮观,面上不禁带上了极大的欢愉和自豪,眼角一闪而过的阴霾和雾色,暗暗沉沉的,竟是在嘴边牵扯开了一抹冷淡的笑意。
太子妃郑芊雪敛声而坐,耳惯鼻,口观心,默默地看在了眼里,也不多话,只是在太子面前的的茶杯空了后,适时地为他满上,端是温婉大方。
偶尔在得了空儿,旁人见不到的时候,大手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底骤然幽深,宛若是陷入了一湾深潭。
成婚已然是三载,可不知道是为何,她的肚子一点动静也都是没有。也不是没有找御医看过,不知是从何处寻了多少的偏方,又不知是吃了多少药,可是丝毫消息也都是没有。
这些年虽然柳嫔时不时也是拿这些话,偶尔‘提点’刺她两句,可是看在了她身后庞大的家世上,再是皇室子弟中成婚者尚少,也并无任何的皇孙出生,虽然是有些不满意,到底也都是没有放在了心上。
可前日,当琛王妃被诊出了有孕之时,形势不免是大变了起来。如今太子在朝堂之上,已经是处于弱势。昭帝眼见着身体尚好,在位时间必不会短,眼瞧着更是极为重视琛王妃的孩子,可若是琛王妃有幸诞下了皇长孙,到时候即便是自己生出了孩子,在皇室的地位上,也会被压上一头。
而经过了这些日子,她深知太子必会是尽可能迅速地叫后院的女人怀孕。她虽是女子,可却不是仅仅局限于内宅后院的女子,就算是日后太子,登上了皇位,可若是下任的皇位继承人不是出自于她的肚子,那也是无用。
想到了昨夜,太子那般发狠般地折腾她,更是使尽了不少夫妻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姿势和情趣,从未是如此的热情过,就是自己的现在身子还是有些不爽利,面色微微有些羞红。
大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腹部抚了抚,心里头则是默默地希望老天能够这一回能够是让她得偿所愿。
而在太子的车驾旁边,正是三国的使臣。
此刻见了大焱皇朝帝都百姓一心向君,君臣和乐的模样,面色不由得也是难看了几分。
虽然名义上是和亲,可是私底下未免也是没有来探探大焱皇朝的虚实的意思。三国当年也都曾败于萧辰琛的手下。国力大伤,休养生息了五年,却是从未曾是少打探过大焱皇朝,乃至是萧辰琛的消息。
当年驰骋疆场的少年战神,此生已经是再也是上不了马,更是早早地淡出了大焱的朝堂。可是这些年在昭帝的治理下,国力兴盛,确实无愧于四国之首。
可大焱越是国力强盛,对于他们几国来,就越是有威慑力,越发的不容小觑。
一时半会的,心思未明,只是默默的各自却也都是定下了心思。
不同于旁人的骄傲,自豪,还是各种不屑的阴暗的心理,景娴和萧辰琛则是舒舒服服地倚靠在了马车里的软榻之上。
这马车是特制的,里头垫了厚厚的毯子,再有追云和追月二人的赶车技术,马车走动地很是稳当。
车驾外振聋发聩的呼喊声,叫景娴也是不由自主地透过了马车的缝隙去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百姓对圣上的朝拜和的恭敬,可若是单凭这音量和气势来说,却是丝毫比不得她前世所见在军队里的种种。听了会儿,只觉得有几分的无趣,便是百无聊赖地倚在了萧辰琛的胸口。
萧辰琛淡漠的眸色不过是轻飘飘地瞟了外头的百姓一眼,便是投注在了景娴的身上。
在他看来的,这些或真或假,生于富贵绵软之地的寻常百姓的吼声,一丁点儿也都比不上当年他征战沙场之时,北方的汉子在苍茫边疆的怒吼。而他又是素来见惯了如此场面的人,并不会觉得有何好奇,反倒是因为这声音,觉得有些烦杂,生怕是叫景娴受惊。
想了想,便是对着马车外的追云吩咐道,前往徐皇后和锦好的车架先行告退。这边暂且停了马车,沿着大道,缓缓地驶出了队伍,在一小行的琛王府的侍卫的保护下,沿着大道,缓缓而又是平稳地朝着琛王府而去。
崔明觉仔细地交代了崔浩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注意点,便是在福全的遮掩下,默默地离开了槐花胡同。一路走着,一路却是淡淡吩咐着福全去找掮客租一座地处偏僻些的小院子。
既然这座位于槐花胡同的院子已然失火了,便是需要休整,那租下的小院,正好也是能够当作这母子三人临时的落脚之处。
院子在太子说是送给他之时,便已经是转入了他的名下,准确的说,这已经是他的院子。尽管这一切,除了亲近些的,鲜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