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刚从纽约高级中学转学到了另一所中学，”凯特说道，“很多人都知道，纽约高级中学其实偏向于是一所专业学校，它和普遍意义上的中学不太一样，而我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它非常出名的表演专业选择了它。”

奥普拉·温弗瑞带着温情而含蓄的微笑看着凯特，柔声道：“然后呢？”

“刚转学的时候，我非常不适应正常中学校园的环境和氛围，我没有一个朋友，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格格不入的怪人、书呆子，直到我认识了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之一，瑞贝卡·阿尔诺，以及——”凯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现在的经理人、事业伙伴，阿尔弗雷德·亚当斯，我在百老汇演出的时候，他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布德罗赫斯特剧院的剧院经理。”

奥普拉适时问道：“这么说，你们两个人很早就认识了？你被选中成为百老汇新的‘艾潘妮’，也是他推荐的吗？”

凯特摇了摇头：“很多人不了解《悲惨世界》的运作方式，所以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解。事实上，《悲惨世界》和长盛不衰的《猫》、《歌剧魅影》等剧目一样，都是由英国戏剧制作人卡麦陇麦金托什先生亲自运作并且挑选演员的，他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毁掉他的心血之作，我想过去经他之手成功上演的任何剧目都能证明这一点。尽管我不否认阿尔弗雷德作为当时的剧院经理或许能够对最终的选角产生一些微不足道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力并没有到达人们想象的能够直接定下我或者换掉主演的地步。而且——”

她笑了笑，忍不住略带无奈地说道：“我在试镜的时候，真的没认出观众那个坐在麦金托什先生身边的人会是他——我和瑞贝卡都以为某人还在环游世界，说不定会在哪个原始部落里呆着呢。”

“我也特地去看过你的演出，当时《悲惨世界》的票房非常火爆，几乎是一票难求。”奥普拉微笑，“你知道吗？你在台上闪闪发光！当时我就在想，百老汇大概是留不住这个女孩了——果然，很快我就在电影院的大银幕上再次看到你的身影，那一年，也是你第一次拿到奥斯卡的最佳女配角，是吗？”

“是的，这一点我要感谢我父亲的好友、《罗莎琳德》的导演丹尼尔·希克斯，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凯特说道，丹尼尔早前一声不吭地炒掉了汉克·吉尔伯特，致使汉克手中的客户终于走得一干二净，不仅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还要背负一大笔赔偿金。

奥普拉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么对于带你入行的前wme经纪人，汉克·吉尔伯特呢？”

凯特做了个深呼吸，面色平静，却无端端让人觉得有些苍白。

这个二十三岁的女孩直视着摄像机镜头，目光坦然：“我很感激他曾经给予我的帮助，但这些并不是他和他的家人能够肆意在背后诋毁我的理由。”她垂下眼眸，稍稍沉默了几秒，说：“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那是因为，形形色.色的人的丑陋是永远没有底线。

奥普拉道：“这一句是马克·吐温的名言，所以这些不实的舆论对你造成了很大影响，对吗？”

凯特点了点头，委婉地挖苦道：“1我的靴子尚未穿上，关于我的谎言已经传播到了其它国家。”她微微一笑，“我当然会感到难过，而原因并不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够看到的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而是我曾经相信过或者共事过的人，出于某种理由，随意编造不实的言论攻击我；但同时我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有很多人支持我、喜欢我、爱着我……”

说到这里，凯特的眼眶已经微微润湿了，现场也时不时响起了观众们的抽泣声。

奥普拉怜惜地抚摸着她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挺得笔直的背，柔声说道：“你很坚强，非常坚强，你的坚强足以令那些搬弄口舌之人自惭形秽。”

凯特对奥普拉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小心地按了按眼角，红着眼眶道：“就像《麦克白》里写道：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真理存在——当然，印刷成文并不能代表它们就是真理，时间会告诉世人一切，而但凡不能杀死我的，最终都会使我变得更加强大。”

“噢，亲爱的，我相信所有爱你的人都会陪你祈祷黎明早日到来。”奥普拉眼含热泪，话锋一转，“今天现场来了一位特殊嘉宾，我想此时此刻，你应该最需要她的陪伴——”

凯特面色不变，心底却突兀地浮起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只听到奥普拉擦干了眼泪，带头鼓起掌道：

“让我们一起欢迎——”

“曾经的百老汇最佳女主角、今天做客的这位‘美国甜心’的母亲——”

“路易莎·米尔顿女士！”

凯特脸上的淡定微笑，在这一瞬间，骤然冻结在她那张甜美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