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惊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庸懒的模样配上他的天人之姿,以及那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贵气,早已使得一些名门闺秀议论纷纷,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好奇不已。
但在京城中见过赫惊鸿的人并不多,因此,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而他却只是抓了太子妃的手腕,很快就松了开来,眼神已经从冷怀瑾的脸上移了开来,而是含着几分笑意的看着正往这边走来的太子赫连硕,以及伴在太子身边的赫连城和赫连战。
自然,他心里清楚,对付一个蒋氏,以冷怀瑾的聪慧是绰绰有余,但没有办法,他便是见不得,有人对他的女人大呼小喝。
“太子皇兄,臣弟今儿个不请自来,倒是观了一出好戏,啧啧啧,嫂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赫惊鸿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冲撞太子妃的觉悟,反倒摇头晃脑的撇了撇嘴,望向赫连硕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怜悯。
就好似在说,难为太子与这样的女子相处了这些年了。
周围一众观戏的夫人和小姐们也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蒋氏的性子,在京城中,算得上是最为嚣张跋扈的,仗着自己的夫君是太子,即便是宫里的妃子,她也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更莫说今儿个只是惩治一个小小的臣女罢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蒋氏的一张俏脸,早已气得通红,粉拳紧紧的握着,便恨不得上前将赫惊鸿的一张嘴给撕碎了去。
但又听他唤太子为皇兄,便猜到几分这人的身份。
先不说怀南王十年前曾与元庆帝一争高下,便说,怀南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对于赫惊鸿这个嫡亲的孙子,太后表面冷冷淡淡,但心里自然是喜爱怜悯得不得了,若不是元庆帝夺位成功,太后也绝不肯让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远离京都,去到那遥远的封地。
而蒋氏心里也清楚,得罪了赫惊鸿,便等同于得罪了太后。
“惊鸿,你何时来的京城,怎的也不告诉皇兄,咱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喝喝酒了!”赫连硕走近看清楚,来人真的是赫惊鸿,不禁吃了一惊,而后立即扬起了几分亲和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闲话了起来。
而一旁的蒋氏,则被太子瞪了一眼之后,既委屈又觉得难堪,于是索性扭了腰,离开了高府,先行回去了,也免得在此地,丢人现眼的好。
太子妃一走,这场面自然还要继续。
赫惊鸿同太子和赫连城以及赫连战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便退到了一边,静观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他相信冷怀瑾的能力,只要她认定的事,绝不会让别人得逞。
高夫人也赶了过来,见到这个情形,定睛看了一眼那被制服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只觉得此人面生得很,从未见过,因此,她故意扬声喊道:“这是哪家的下人?怎的跑到我高家来撒野,你最好快些交待了,如若不然,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夫人的厉害,京城中的夫人和小姐们也都是耳闻目濡的,因此,她这话也绝不是说出来吓吓人的,众人亦都想到了这个贼人的下场。
而相比于众人对那贼人的义愤填膺,董婉玉却显得有些失望,眉心紧紧的拧着,心里却在腹诽蒋氏的没用,被人这么一喝一吓,便打了退堂鼓了,原本这场戏要有蒋氏在才能演得精彩,却不知又哪里杀出个不明身份的人来。
虽说他并没有任何表现,但董婉玉却是看出来了,这人似乎和冷怀瑾是旧识。
“慢着,既然方才太子妃说了,要审一审这贼人,便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吧!”便在高夫人认定了这人是被人带进来之际,正要审出他幕后的主子之际,赫连城突然出声。
却是打着太子妃蒋氏的名号,而提出建议。
众人虽然都认同高夫人的说法,但太子妃始终是太子妃,总不能将她的话当耳边风吧?
因此,高夫人脸色一变,清了清嗓音,指着那人便问道:“还不快快说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肖家的小姐做这种事!”
这话刚问出来,冷怀瑾便在心里冷笑了起来,看来……赫连城还是向着董婉玉的,即使他已经背弃了她,选择了南诏公主,但他之间总归还是存在着某种共同的协议。
因此,在这个时候,赫连城才会站出来帮董婉玉一把。
月光下,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模样却不是众人所想象的那般猥琐下流、尖嘴猴腮的恶人样,却是长了一副清清秀秀,俊俊朗朗的好样貌,乍一看上去,似乎与冷怀瑾有几分相似。
林芊芊突然叫了起来:“冷妹妹,这少年郎可是你家的亲戚,怎的与你如此相象?”
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纷纷去瞧冷怀瑾的脸,之后却都发觉了这一点,也十分的认同。
而被刘氏拥在怀里的肖三容,此时更是浑身颤抖得厉害,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连争辨的勇气似乎都没有。
刘氏也紧咬牙关,分明是不知所措。
她心里正在盘算着,若真是将这人逼急了,只怕他会将当年的那些龌龊事给抖了出来,若是三容的名声因此受损,她哪里不家颜面嫁给冷逸琛,即使嫁了,众人又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冷家?
逸琛这一生的前程也毁了。
因此,刘氏暗暗拉了肖梅姑一把,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最好能不了了之,就让众人以为是这人喝多了对小姐们起了意。
谁知,还没等众人审问,那人已经挺起了胸脯,一把抓住肖三容的裙摆,声泪俱下道:“三容,你为何如此狠心对我,你忘记了你以前对我的承诺么?我可是将你送给我的荷包一直藏在身上,这么多年来,从不曾离身,你好狠的心啊……”
没错,这人便是当年以花言巧语,骗过肖三容的冷逸真。
他原本是聪明人,即使想在冷家和肖家这里讨好处,却也绝不会使用这种招摇过世的法子,再说了,高府喜宴,他一没身份,二没钱银,又是如何进到这里的?
如此说来,今日的这一切,便一定是有人早已设计好的,而冷逸真却也是由她寻来的。
这般想着,冷怀瑾的双眼已经冷漠如霜,她静静的看着冷逸真那装得痛心疾首的模样,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堂兄,你且别急着攀亲,怀瑾倒想知道是谁放你进来的?又是谁故意指使你演这一出戏?”
冷怀瑾不愧是冷怀瑾,脑子总是转得比别人灵活,在众人被冷逸真的话给迷惑之际,正猜测着肖三容是不是真的与他有染,却不想,冷怀瑾的几句冷言冷语,却又让局面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是啊,谁会傻到给自己添堵的地步?这无非是被人陷害,肖三容的名声,便要被毁了,而这人若是真爱肖三容,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毁她的名声呢?
很快,大家的心里都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