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听了沈君芫的建议,萧氏和德安好一通商量都觉得可行。一来对沈家的几个姑娘不好厚此薄彼,二来放这群小姑娘一处去玩乐子,多少也能增进姐妹感情。因为目前沈家二房和三房都只有一个姑娘,主要是大房还有四个姑娘,就去和马氏商量。
马氏最近其实也忙得脚不沾地的,听了萧氏和德安的提议,就有些犹豫,主要是大姑娘沈君萱,今年就十六了,过几个月就要办及笄礼,然后就要马不停蹄的准备婚礼事宜了。
马氏自己也知道这女儿家,不管夫家待她如何,这出了嫁,终归不像在闺阁里那般自在,便也想让沈君萱趁这个机会再好好游乐一般。但又有心想让她再跟在自己身边好好学学主持中馈的事。想当初马氏自己因为生母早逝,和继母关系并不算好,虽然有忠仆护着,但终归是在这上面很是吃了些亏,她刚嫁进沈家那几年不知道范过多少错,要不是沈家宽宥,真不是该如何是好。
见马氏面色犹豫不定,萧氏略一思索问道:“大嫂可是担心君萱?”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马氏点点头,说道:“可不是,萱儿今年就要及笄,这及笄礼一办婚事也近了,我有心让萱儿跟着我多学学主持中馈的事,也免得她到时候去了婆家在这上面吃亏。”
德安笑着说道:“大嫂多虑了吧,君萱可是咱们沈家的大小姐,要身份有身份,有容貌有容貌,要才学有才学,哪家娶了她会不把她供着,哪里会让她吃亏受苦。”
“你瞎说什么呢!”萧氏没好气地瞪了德安一眼,哪家娶媳妇会娶回去供着,当请菩萨呢,转头来宽慰马氏道:“德安虽然说得不着调了点,但君萱这孩子,我们都知道,向来是底下弟弟妹妹们的榜样,德言容功样样不差,自己院子里的事也一向打理得条条有理,不是没有成算的,大嫂多安心才是。”
马氏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自己是多虑了,萱儿从小就懂事从来没有要我操什么心,可这当娘的哪里能安心。不怕你们笑话,我是吃过不善中馈的亏的,记得我刚来沈家哪会儿,要不是太夫人带着我,我还不知道要跌多少跟头,所以就舍不得自己女儿再吃那个苦,现在是恨不得能在她出嫁前,把所有我会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到她脑子里去。”
萧氏听马氏这般说,思索了阵,转而说道:“其实,大嫂也不用太焦心,这次让他们兄弟姐妹一道去庄子上,对萱姐儿说不定也算一种考验。这次我们都没空去,俊浩也去不成,萱姐儿就是老大,再说姑娘们年岁也大了,和兄弟们多少还是要分开来,萱姐儿就得担起大姐的责任照顾好下头的弟弟妹妹们。正好这次,不如我们把这安排行李和随行人员的安排事宜也交给萱姐儿,让她上手来安排,我们在后面看着,若是有什么错,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指点她一番。”
“而且也可以趁此机会让君萱和弟弟妹妹们再好生联络联络感情,这往后的日子还不是要他们兄弟姊妹间互相扶持着。”德安是最清楚这个的,她虽是郡主,但原本不是宁王妃亲生,只是因为自小养在宁王妃身边,不仅和宁王妃相处,连带的和嫡出兄弟们的关系也极好,不然她哪里能以庶出的身份得了郡主之位,说来皇亲宗室最值钱的是子嗣最不值钱的也是子嗣。
被萧氏和德安这么一劝,马氏想想也确实在理,便说道:“也好,只是我还等问问萱儿自己的意见。”
妯娌三个也毕竟都相处好几年了,各自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原本以为还需要和马氏多费些口舌,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轻松,德安当即洒脱点头表示同意:“也好,这事不过是我们提议,总要问过她们姐妹自己的意思,若是不愿出门的也不强求,等都决定好了,大嫂只管派人来和我们说就是,这事也不急。”
当即就这么说定此事,马氏又说起自己二弟一家来访的事,有意让德安也帮着一道相看一番,只是德安因为沈济安考试的事最近确实不得什么空,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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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济忠成为内阁六相之一,兄弟三人聚在一起的机会却是少了很多,难得如今齐聚一堂。
沈济安看着自己沈济堂一派从容的在下人端上的盆里净手,亲*了香,还拿出了茶具,笑着说道:“二哥,这是要亲自泡茶吗,好久没喝到二哥亲自泡的茶了,现在这个时节,我想想,莫非是西湖的明前龙井已经送上来了?”
沈济堂也不看沈济安,一边自顾自仔仔细细的把茶壶茶杯用头道茶洗了,一边说道:“江南那边传来消息,今年那边雨季提前雨水又较往年丰沛,所以这明前龙井到较往年早上几天,正好今儿赶上了,咱们兄弟就一起品品今年的新茶。”
青瓷小杯盛上清澈明亮的茶汤,顿时满室清香,沈济忠接过沈济堂递过来的茶杯,细品了一口,喟叹道:“二弟的泡茶技艺越发进益了。”
沈济安虽然从小也被逼着练过这些,却一向不是很喜欢,也就会分辨一二,偶尔糊弄糊弄人是没问题的,但真说到品茶,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的,早把那一小杯茶喝光了,听见沈济忠的话赶紧把要放下的空茶杯装模作样的端在手里,心里正暗暗庆幸好在他杯子还没放,结果一个偏头就和沈济堂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沈济堂也不说什么,默默和沈济安对视了几眼,就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沈济安却是立刻松了口气。从小到大,在这些所谓的君子雅事上他就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喝个茶还要慢条斯理的,实在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