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有何罪可赎?身为皇族一脉,你自然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多育后嗣,岂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完颜赫话音一落,萧太后便不由动了气。
“儿子正是为了皇室,为了您萧氏一族的荣华权势,才痛失至爱与骨肉,若可以重新来过,儿子定不会为了这些辜负颜儿。”完颜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萧太后却是怒火愈发盛了,她只当她这个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至于夏展颜,不过一时沉迷而已,却不料到如今竟说出了为了那个女人终身不近女色的荒唐之言,她心里盛怒至极,面上却仍是稳住了怒意,“世间从无如果,赫儿,失去那个女人,你一时悲伤母后可以理解,但身为男儿,自该是胸怀天下,往后切不可再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
“儿子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怕告知母后,府中那两位,我至今未曾招幸过她们。”完颜赫看着萧太后,忽而笑了。
萧太后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以万齐优和萧未央的姿色,她相信不会有男人能把持的住,这大概只是完颜赫在糊弄自己吧。
“萧未央昨晚无故责打儿子的侍卫,已经被儿子关在西院自省,她性子太过任性,往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何种有失体统之事,故而儿子定会将她好好养在府里,不许她四处惹人笑柄。”完颜赫见萧太后一脸半信半疑,便又道。
这意思便是将萧未央囚禁起来了吧。萧太后扶着软靠的手不由紧了紧,“未央年纪轻,难免有错处,单单看济国公的面子,你也应该包容她才是。”
听母后提起济国公,完颜赫冷冷一笑,“我如今已是摄政王,兵权在握,整个大金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为何要看他的面子?”
萧太后愣怔住,目光里有了惊惧之色,没错,如今的完颜赫已经无人能压制得了他,唯一能压制他的,应该便是自己与他的母子情分了罢。
但萧太后显然是估计错误了,因为完颜赫接着又道:“萧未央受了委屈,济国公定是会到母后您这里兴师问罪,未免母后您受了打扰,儿子便派侍卫看住您这定坤宫,不许任何人来叨扰您,您便在这宫里好生颐养天年吧。”
“你这是要将母后囚禁起来?”萧太后的面色一寸一寸灰败下去,却依然挺直了脊背,她是他的母后,她不信他如此狠绝。
“母后何出此言?儿子只是想让您好生安养,您年岁大了,往后朝中之事您不必费心了。”完颜赫说着,便起身,“您这宫中所有的宫人也都不中用了,儿子便帮您全换成新的能干的人,母后有何事尽管对他们吩咐便是。”
萧太后的指甲陷进软靠里,却终是半句未言,眼睁睁看着完颜赫出了定坤宫。她早就知道,完颜赫不比完颜霆,他从不甘于受她控制,从前他沉溺在与夏展颜的挚爱深情中,懒于应付朝中各派势力,是自己将他唤醒的。
一头被唤醒的雄狮,没了夏展颜的牵绊,无人再可摆布他了。他明知道是自己派人刺杀夏展颜,却给自己留了一条性命,已是最大的情分了。
思及此,萧太后无奈而苍凉一笑,自己的政治生涯,终是终结在自己的儿子手里了。
这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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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完颜赫疯了一般投身于政事,终日将自己累的疲惫不堪,回到凌霄阁便倒头睡去。
派出去的隐士陆续回报,未有夏展颜的消息。
聚仙楼那里也每日有人来报,陈望并未回来。完颜赫虽然一直讨厌陈望,此刻却异常盼着他重新出现了聚仙楼。
他之所以没有关了聚仙楼,便是希望有朝一日,陈望会回来。陈望若未死,颜儿应该也活着。
完颜赫靠着这点支撑,一日一日地熬下去。
万齐优有了萧未央的前车之鉴,自然比从前更加谨慎安稳,她只是每日在完颜赫出门和回府时,站在凌霄阁的门口,轻声道一句安。
完颜赫每每当她透明一般,毫无回应地路过,她也毫不在意,转身便回了自己的东院,闲时抚琴或练字。
夏展颜的过往,万齐优已经托婢女回娘家打探清楚了,关于她的字,她的《渭城曲》,她与摄政王的过往,她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万齐优听了,并未觉得有何可赞叹,感情深厚又如何,摄政王最后还不是另娶她人?
万齐优相信,时日一久,完颜赫便会忘记那个女人。
如今,万齐优日日苦练的便是《渭城曲》,直接示爱不可以,那就走个迂回路线吧,《渭城曲》,或许是打开摄政王心扉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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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颜儿依旧是毫无消息。
秋天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