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赫并没有带夏展颜回卧房,而是直接抱着她去了沐浴室,一个大木池子里盛着温热的水,上面飘着野菊花,正冒着薄薄的雾气。
“你干嘛?”夏展颜惊的声音都打着颤。
“自然是与你一道沐浴。”完颜赫说着,将夏展颜放到木地板上,弯腰试了试水温。
“你,你……”夏展颜不会骂人,所以太过气恼之后,只会你你的结舌。
“说笑的,颜儿,你在此沐浴,我让露香来侍候。”完颜赫未等夏展颜将话说完,便道。
而后,在夏展颜惊魂未定时,完颜赫已经一个转身离开了沐浴室。他的背影透着坚实沉稳,与刚刚还和夏展颜逗趣的完颜赫判若两人。
夏展颜站在沐浴室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完颜赫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露香一会儿便到了,手里捧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会儿沐浴完毕夏展颜要穿戴的寝衣。露香是个体型丰腴的女子,年纪略大,对着夏展颜微一屈膝,恭敬道:“奴婢侍候郡王妃沐浴。”
“完颜赫呢?”夏展颜不放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她真担心他正在门外偷窥。
听到夏展颜竟直呼郡王的名讳,露香在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却仍旧恭敬地笑着道:“回郡王妃,郡王已经回卧房了。”
哦。夏展颜松了一口气。
身体一放松,疲惫感也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夏展颜泡在撒着干雏菊的水里,舒适得快要睡过去了。
待沐浴之后,露香用软布细细擦了夏展颜的长发后,夏展颜才回了卧房。
卧房内,孤灯亮着,完颜赫却是不在,夏展颜心下一悦,原本她还担心完颜赫会在卧房,那自己便真不知该如何了。
夏展颜穿着长长的月色寝衣,赤脚踩在厚厚的羊毛毯上,这才有兴致打量这间卧房。与她从前闺房的温馨很不同,这间卧房很大却了无生趣的沉闷,各种摆设都透着厚重,连床幔都是压抑的黑灰色。
“啧啧,真是个毫无情趣的刻板的男人。”夏展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完颜赫的品位她实在无法赞同。
不过也罢了,她寄人篱下,有个舒适的床便是莫大恩惠,哪能挑剔更多呢?
夏展颜上了床,一躺下,便觉得困顿得不成样子,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待她睡了,完颜赫才从卧房另一侧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坐在床边,看着将被子抱在怀里的夏展颜,脸上尽是情不自禁堆起的温柔笑意。
“在你眼里我竟是毫无情趣的刻板男人?”完颜赫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夏展颜的脸颊,轻声自言自语道。
因为太过在乎夏展颜,顾忌她长途劳累过的身子,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汹涌的*压制了下去,可是这个小东西,她并不会领自己的情罢?
完颜赫想着,和衣躺在夏展颜身边,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气息便丝丝缕缕地涌入完颜赫的鼻腔内,令他整个人都觉舒畅。
第二日,夏展颜醒来时,日头已然很高了,完颜赫早已经起床,他从未有赖床的习惯。故而,夏展颜只以为昨夜是她独自睡的,为着完颜赫昨夜竟未为难她,她便觉有丝丝释然。
夏展颜起了身,换上露香不知何时放在床边的衣裳,而后出了门。
露香在门外候着,见夏展颜醒来,忙问了安,开始侍候着夏展颜梳洗。
“完颜赫呢?”露香帮夏展颜梳头的时候,她随口问道。问过之后便后悔了,这个可恶的男人,她管他在哪儿呢。
有过第一次的经历,露香对郡王妃直呼郡王的名讳已经淡定许多,她从容道:“回郡王妃,郡王在后花园练功。”
哦。夏展颜再未言语,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头发在露香手中编出一个个麻花辫,这种发式她还是第一次见。
从前在康平城的家中,海棠每日里为她梳的多是飞仙髻,双平髻这类少女的发式,遇见完颜赫时,因她不会梳理头发,每日只将长发胡乱地编在脑后,竟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正式地梳过头发。
露香手下的活儿飞快,一会儿便将头发梳好了,夏展颜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出去走走。”照过镜子,夏展颜轻声说道,虽不习惯自己的发式,但就这样吧。
出了内院,夏展颜四处张望,这院中景象与昨夜看到的又不同了,秋风里,变黄的树叶不断落下,将府中的石板路铺成金色,夏展颜低头专心看着这些落叶,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