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盒子,陈三爷手中也有三个。
是他从上京出发回来的时候,他带上的。
陈三爷一双虎目充血,堂堂三尺男儿的一个中年汉子,见到那个木盒子彻底红了眼眶。
他大声朝坐在那里抱着盒子的陈家大爷陈畅吼道:“大哥,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
抱着盒子的陈畅木然抬头,一脸沧桑与颓废,愣愣看着自家三弟,在对方一张一合的嘴中,他好半响才沙哑的开口道:“阿瑾没了……”说完后,他又重复了一句,“阿瑾没了,我的小五没了啊!”说完后,陈畅沙哑的哭声传来。
陈家阿瑾,陈家现今小辈排行第五,是陈家大爷陈畅的长女,今年十五岁,在上京一带小有名气,出名的才女。
可如今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说没就没了。
一句话,让陈三爷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就倒了下去,他死死盯着自家大哥怀里的盒子,颤声道:“怎么没的?阿瑾怎么会没的,我那日离开的时候,她不是还来送我的吗?她不是在绣着嫁妆,准备年底就要成婚的吗?”越说到后面,陈三爷越是激动,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的侄女就这没了。
是了,那个盒子代表着,一条生命。
在陈三爷从上京出发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三个这样的盒子。
那三个死掉的陈家子弟,死后都化作一捧灰,被装在了盒子里面。曾经鲜活的生命,最后就那么凄凉的装进那一个个木盒子里。
当初陈三爷要回陈家祖宅,陈相公便让陈三爷将他们三个带了回来,让他们埋进祖坟之中,也算是落叶归根。
可陈三爷没想到的是,他才前脚走,后脚陈家居然就又损落一名嫡系孩子,还是陈家这一代里面,才貌出众,性格最好的五姑娘陈瑾。
看着痛失爱女痛哭不已的大哥,陈三爷颓然站在那里。
这一刻他心中有种撕心裂肺的恨,想要将那背后害自己陈家的人千刀万剐,杀尽满门。
在刚才,陈三爷本来想去质问花萦,为何她说陈家暂时还有半月时间,为什么陈家还是死了人的。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昏沉沉的想起,依照自己前脚走,后脚大哥就带着阿瑾赶来的时间,那个时候祖坟里面的十二根钢钉应该还没有被花萦取出,所以才会……
而且之前自己的长子羽儿,也是莫名其妙就突发疾病,大夫还药石无医,看不出症状,差点就那么也没了。
如果不是花萦,只怕羽儿已经没了。
想到这里,陈三爷红着眼,咬着牙,看着自家大哥说道:“大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将那害我陈家的人找出来,满门灭尽。”对方不是想要陈家的家财散尽,满闷绝户吗?
那么他陈家老三陈策在此立誓,不论任何代价,他定要将那幕后之人,九族灭尽,绝门绝户。
这一刻,陈三爷知道,不用在等陈福送上京那边的消息了。
短短几月,陈家子弟,已经死了四个。
有什么东西比人命更重要?
既然花萦她要陈家帮她做一件事,那么他们陈家就应下了,只要花萦能将祖坟的煞阵给解了,保陈家子弟不再受害,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那又如何?
本来抱着自己爱女骨灰盒痛不欲绝的陈家大爷,听闻陈三爷的话后,陈畅突然抬头,那双平日里充满温柔和善的眼,此刻眼中被狠戾之气笼罩,猛然问道:“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害我陈家了?”
陈三爷将自己从上京出发后,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更是说到了一路上遇到的事情有多么古怪。
最后在提到陈家请的那名玄门弟子死在路上的时候,陈家大爷脸上露出骇然,看来对方摆下的煞阵的确厉害,不然为何来帮陈家的人,居然都遭到了横死?
直到后来陈三爷说到了花萦,更提到了花萦提出的条件时,陈家大爷猛然站了起来,他沉声道:
“答应她,就算是她要让陈家做刀,陈家现在也得答应她,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陈家。”说完之后,陈畅却有些悲痛的想着,为何没有早点遇到花萦,是不是早点遇见,自己的阿瑾就不会死?
陈三爷神情凝重,看着大哥道:“依照她现在的情况,再看看如今的花家,我想,当用到陈家的时候,只怕陈家真的要做好成为她手上一把刀的觉悟。”
虽然陈三爷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请花萦出手了,但其中要害他还是要告诉自家大哥,毕竟大哥将是会从爹手中接过陈家这个担子的接班人,这些话,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瞒着大哥。
“既然她想要陈家成为一把刀,那陈家做这把刀又如何?”陈畅紧握双手答道。
但陈家大爷此时铁了心要为爱女报仇,更是铁了心无论如何代价,都要保住陈家剩下成员,所以这些话丝毫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兄弟二人准备现在就出发去找花萦。
时间越拖的久,那就越容易生变,他们一刻都不想等。
兄弟二人匆匆赶往榆树村的时候,正好见到了从花萦院子里面出来的陆子墨。
两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陈家大爷微微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皱眉的想着,这人好像有几分面熟,似是在何处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