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忽然明白了,脸色微微一变,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龙哥,既然锁不住娘娘,为何还说锁的人是娘娘?”半夏不解地问。
“正因为锁不住她,她却被锁在这里……”暴龙眼圈发红,声音几度哽咽,“她可能身体受了重伤,已经无法打开手铐……又或是……”暴龙说不下去了,又或者是她根本没有想过打开手铐,因为她知道自己逃不出齐园。
暴龙看了小房子一眼,一扭头走出屋子,他不敢留在这里,只要闻着屋里的臭味和看到带血的手铐,他的心就一种抽痛。
俗话说,要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就是毁掉她的意志。陆曼是如此骄傲的女子,却象个动物一样被容欢拴在这间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象饲养动物一样饲养着。这叫骄傲的陆曼如何受得了。
叫他情何以堪?
暴龙知道,陆曼一定会坚强不屈地活下去,绝不会因为这种推残而放弃生命,西点军校出来的人都不具备这种软弱,容欢显然是打错算盘了。可正是因为如此,令暴龙更加心痛。越是受到伤害,便越要坚强地活下去,这种感觉前世的暴龙是刻骨铭心。暴龙被上头抛弃的时候,就是经历着这种炼狱式的洗礼。那个中的滋味,他永生永生都不想再尝试,如今,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却落在陆曼身上,这如何叫暴龙不难过不心痛?
狂怒的暴龙一拳打在墙上,如此重的拳头下去,不怎么结实的墙面已经落下灰土,暴龙的大手已经渗出血珠来,暴龙却感觉不到痛。因为*上的痛。永远抵不过他心上的痛。
“丹意。”凌锦走出来,眼圈儿发红地唤他一声。
凌锦同样不敢呆在那间小房间里,一想到如此骄傲的女子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凌锦就不能自己。
暴龙能看到陆曼的清高骄傲,凌锦自然也能看到。凌锦担心的是,经过这一场囚禁,那个骄傲倔强的女子已经完全被这种折磨打败了。甚至已经失去了生活的热情和留恋。凌锦心中的痛。一点也不比暴龙少。
凌锦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立即找到陆曼,将自己最好的都给陆曼。好好好补偿她。
暴龙用衣袖擦干眼里浑浊的泪水,眼前的景象才清明起来。
眼前之人原来还是个风华绝代的小白脸,经过这几日的搜索,绝代的风华已经变成沧桑的尘埃。脸上只剩下一蹶不振的颓废。
“何事?”暴龙声音沙哑道。
凌锦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圈儿发红的暴龙,心中微微叹息。这个在战场上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沧海桑田,形容枯萎,身上哪里还看得出战场上那种令人胆寒的凛冽气势?
凌锦知道。暴龙对陆曼的情意一点也不比自己少,不过他是不会退缩的。
“丹意,我一切都听你指挥。愿意将身边的力量供你差遣,只要你能找到她。”凌锦道。
暴龙微微动容。看着凌锦说道:“凌锦,谢谢你信任我。我现在还用不上你的力量,等到我真正需要的时候,我会不客气的。”
“谁要你客气了?”凌锦一拳打在暴龙肩上,“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找到她,我的心如你当初一样。”
当初,陆曼以谋杀三皇子的罪名被困天牢,客居平阳候府的暴龙就是不顾一切,将身边的人力物力供给凌锦使用,为的是救陆曼出天牢。
此时换了凌锦这样做。凌锦虽然实力强大,但容欢身边有不知来历的绵羊在,凌锦总觉得自己未必能顺利救出陆曼,但暴龙一定能。
凌锦没来由地相信暴龙。他虽然将暴龙当作敌人一样防备和警惕,却又当作朋友一样信任和佩服。奇怪的是,凌锦觉得这两种感觉在自己心中并不矛盾,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连凌锦自己也说不清心中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
“凌锦,真的很谢谢你。”暴龙道。
凌锦顿时怒了,怒道,“你谢什么谢,她是我的皇后,是我女儿的母亲。”
“好好!我知道。”暴龙投降般举起双手,她何尝不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暴龙不想在口头上与凌锦作无谓的争辩。他知道,一切都要看陆曼,看陆曼的心。
再说,人还未找到,有什么好争辩的?
“龙哥,隔壁的小房间里有一杯热茶,还着热气。”半夏急冲冲赶过来报告暴龙。
暴龙立即冲进半夏所指的房间里,果然见房内有一桌一椅,桌子上放置着一杯热茶。他用手探了探,果然还有余温。
“快追,他们未走远。”暴龙道。
暴龙因为看了第一个房间的情影,肯定是陆曼生活过的地方,一时悲伤过度还未来得及看第二个房间,也不敢再看第二个房间,怕自己承受不了,所以没有及时查看。现在发现了热茶,证明人刚刚还在这里,暴龙惊喜交加。
凌锦眼里放出失望的光芒,只要人还未离开金华,他们就有办法找到。
暴龙声音刚落,凌锦已经带着百部等沿着原路返回追了出去,命人立即封锁金华通向东周和丹国的交通要道。
暴龙也立即带着半夏等人,分头去守着出金华的各个关卡。
其实,自从城破后,暴龙和凌锦一直令人死守金华京都,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此时,一个年老的老人家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走过关卡。
“停下,停下。”侍卫挥手喊停,人已经走上前要掀起破旧的珠帘。
老人家颤魏魏地将马车停在一旁,小小的三角眼睛却闪过一抹凶狠的杀气。
珠帘被掀起,马车里立即传来一阵恶臭味。
一个傻子流着口水翻着白眼看着侍卫。
一看到侍卫,傻子虽然还流着口水,但眼珠却灵动起来。瞪着侍卫还眨了眨眼睛。
傻子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侍卫立即伸手捂住嘴,看着傻子的目光里闪过一阵厌恶,他差点被臭晕了。
“这是谁?”侍卫粗声粗气地问老人家。
“这是俺的儿子,从小痴傻,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老人家怕怕地道。
“让他下来,我们要上车检查。”侍卫道。
“官爷。不要杀俺儿子。俺就这一个傻儿,还等着他给俺送宗呢。”老人家吓得不行,一把泪一把鼻涕擦在侍卫身上。
侍卫眼里一阵厌恶。挥手道:“走吧,快走!”他受不了这种恶臭味了。
过路的人都纷纷捂着鼻子,强忍着从马车上发出的恶臭味。
“俺这就走,这就走。”老人家向侍卫点头哈腰。赶着马车缓缓走过关卡。
车内,傻子原来还算灵动的眼珠又翻起白眼来。
一匹快马从破马车身后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