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齐,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慕容嫣看着他,泪水渐渐盈满眼眶,突然,她趴在他肩膀上哭泣起来。
等了整整夜她一滴泪没有,此时却哭了起来。
钱齐急得手足无措,抬手想安慰她,手却不知所措停在半空放不下来,干脆收回手放到嘴里狠狠地咬着手指。
他受不了了!快被这哭声给逼疯了。
“嫣儿,我、我什么时候上门迎娶?”钱齐问道。
“今日。”慕容嫣抬起泪眼来看他。
此时的凌锦,驮着奄奄一息的百部,正没命地赶往京城。
嫣儿,你一定要等我!
七月十九日,慕容嫣嫁给钱齐。
“嫣儿,你想好了吗?”慕容候忧心衷衷看着一脸平静的慕容嫣,那一个日后回来后,该怎么办?
慕容嫣点点头。
“阿爹,其实嫁给谁都一样。”她笑着说道。
这能一样吗?日子是自己要过,不是别人要过。就如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慕容候喟叹一声,心里难过之极,这个明珠一样的女儿,钱齐又怎会是她的良人?都怪他关心得太少,才养成这幅薄情的脾性,日后他如何有面目去见兰儿?
吉时,慕容嫣凤冠霞帔,披上红衣,盖上罗裙,登上八人抬喜轿。
喜轿出了慕容府,一直沿着街心,缓缓而行。
凌辰躲在观礼的人群中,静静地望着缓缓而去的喜轿失神。他觉得造物弄人,如何也想不到,她最终会嫁给钱齐。可他也知道,天下任何一个男子她都会嫁。就是不会嫁给他。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
凌辰双目顿时一寒,谁敢扰了她的婚礼,他一定不会轻饶。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一个宁静的婚礼。
终于赶上了!
还好,还来及得。
暴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陆曼,我是暴龙!”他推开观礼的人群。奔到喜轿前。
“陆曼。我是暴龙!”暴龙抓住喜轿,一路跟着喜轿前行。
喜轿内原本紧闭的双眸忽地睁开。
慕容嫣小脸顿时一沉,眼中杀气骤现。指间已扣起绣花针。
她缓缓地抬起手。
朱红色的轿帘伸出一只涂着鲜红丹寇的纤纤玉手,轿帘哧的一声,一张倾城倾国的脸露在珠帘外。
“老婆,我来了!”暴龙心内百感交集。墨黑的眸光深深凝视着那张脸,抖着唇轻轻道。
来得正好!
慕容嫣微微一笑。
这一笑。云开月明,驱走暴龙心中种种的乌云,顿时觉得漫天霞光在自己眼前飞舞。
暴龙展开唇角,也微微一笑。他的笑意还没有在唇角晕开便凝住。慢慢地收起。
慕容嫣手腕一抖,暴龙眼睁睁看着三枚绣花针飞进自己的胸膛。
以他的身手可以躲过,然而他不想躲。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充满杀气和寒意的眼睛,寒了他的心。冷了他的情,所以他不想躲。
“太……公子!”半夏大惊失色。
珠帘放下,半夏的惊叫声被关在珠帘外。
没入暴龙体内的绣花针,浸了天下最毒的毒药,除了制南星本人,天下无人可救。
慕容嫣原是为凌锦准备的。
一个负了她的男子。
喜轿缓缓而行,没有人知道刚才的一阵小骚乱,倾刻间夺去一国储君的性命。
黄昏时分,喜轿进入喜气洋洋的钱家,新妇出轿,踏过火盆,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司仪大唱。
“二拜高堂!”司仪再唱。
“夫妻对拜!”司仪又唱。
“礼成!”司仪大唱,“送入洞房!”
忽然,钱府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踹落在地,一个满身疲惫、满身都是伤痕的男子驱马长奔直入。
白马践踏了一地的宾客,可人们看清了男子的脸,无人敢出声。
白马在新妇面前被喝停。
马上盛怒的男子跳下来,一脚踹开挡在新妇面前的钱齐,拔剑毫不留情刺向新妇胸前。
“慕容嫣,你就一天都不能等吗?”凌锦大恨。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一身大红嫁衣流出来,分不清是鲜血的红,还是嫁衣的红。凌锦心里的痛顺着那些血缓缓地溢出来。
好痛,真的好痛!
慕容嫣定定看着凌锦,任由胸前的鲜血流下来。
从前被她这样看着,凌锦心里甜得象蜜,现在被她这样看着,凌锦心里只有恨意。
手腕用力一挑,剑尖又进了三分。
在场的宾客倒抽一口气,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钱齐闭了眼,不敢看!
慕容嫣唇角的鲜血也溢了出来。
“既不守诺,何必许诺?”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冷说道。
凌锦心中大震,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凌乱的脚步。
慕容嫣伸出双手抓住剑柄,狠狠地向自己胸前刺去。
“这样就两清了,我们谁也不负谁。”她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不!”凌锦大吼,用力将剑尖拔出,将剑扔在地上。
他摇着头,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慕容嫣及一大摊触目惊心的鲜血,一步步地向大门口倒退去。
这个女人!
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他恨她!
一灯如豆。
昏黄的灯光中,钱齐一人独自守在她床前,彻夜未眠。
“痛吗?”见她醒来,钱齐紧张地问。
“阿齐,你去睡吧!我没事了。”慕容嫣撑起身子道。
“你别动了,玉竹说了,要尽快养好伤口,不然对胎儿不利。”钱齐担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