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到底哪里不舒服?”凌滔关切地问,到底不放心,细观凌月脸色红润,骂人中气十足,倒不象有病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心胸发闷,心绪不宁。”凌月避重就轻道,凌滔异常精明,一点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凌滔笑道:“朕看你是想你的欢哥哥了,出宫去看看他吧。”
“谁要去看他?”凌月娇声道,双颊布满红晕,女儿态尽显。
凌滔哈哈大笑,“那个小子不要也罢,朕也觉得他配不起朕的心肝宝贝,下个月的簪花会,朕可要替我的乖女儿挑选一个好女婿。”
“父——皇——”凌月嘟着小嘴喊,“月儿不要嫁出去,永远留在宫中陪伴父皇。”
凌滔微微一笑,宠爱之情溢于脸上,伸手怜爱地摸摸凌月的头,这才抬步,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生辰,那日你就乖乖给朕呆在宫里。”
凌月小心看了一眼凌滔的神情,见他神情欢愉,几步蹦跳上前,手腕挎着凌滔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父皇,我的母亲到底是谁?孩儿从未听人提起。”
凌月从小寄养在钱皇后名下,宫人却闭口不提她的生母是哪个妃嫔,有些妃嫔隐约知道,却没人敢提。
凌月从小知道生母是宫中不可触及的禁忌,从来不敢在凌滔面前提起半个字。
这一回,凌滔没有发怒,宠溺地看着她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凌滔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走出宫门,驻步回身看着身后金碧辉煌的宫厥。
念楚宫。
他倾尽天下所有,为她建立了这座奢侈华丽的宫殿,她却连看一眼都来不及就离开了,更不明白他的心。
十五年了!
她离开整整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带回来的消息,她殉国殉情而死,为了另一个男子,她的夫君。
十五年前,他的臣子没有将她带回来,却将她的女儿带回来了。她来不及住上的宫殿,她的女儿住上了。
凌滔心头苦涩,十五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个女子,正印证了那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弥足珍贵。所以,他宁愿将他对她所有的爱,都宠爱到她的女儿身上。似乎只有那样,他才不会觉得有太多遗憾。
***
此时,京城东面南宫世家的一个下人尖叫一声,划破宁静如水的清晨。
很快,嘈杂声、呼喝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下人们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已被人捆成一堆,战栗着抖成一团。
“查,给我查。”哭得死去活来的南宫夫人大声怒哭,下一刻却扑在爱子的尸身上,“旭儿,你死得好惨呀,你怎忍心丢下为娘?”
“将那两个狐媚子的贱人拉出去,给我挫骨扬灰。”南宫夫人扭曲着脸怒喝。
及时赶来的庶子庶女这才知道,他们的兄长——南宫世家的嫡出独苗,昨夜死在两个婢女的肚皮上,一个下人今晨发现时,三人都死去多时。庶女们惊惶地看着状如疯妇的南宫夫人,庶子们顿时双目亮晶晶的,嫡兄一死,他们这些庶子的机会就来了。
谪仙一样的儿子却死得如此窝囊,南宫夫人既心痛儿子离世,又深恨这帮庶子,她深信儿子是被害死的。儿子虽然行事荒唐,却是不会让自己死在女子肚皮上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南宫世家的接班人。
是他!
一定是那个贱种。
那个贱人生的贱种害死了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