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小扑默默地和她对视，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如同仙山的泉水，这辈子他们能相遇，是缘分，它虽然痛苦，但不后悔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欧阳雪握起双拳，他们来了

“这种针剂生效很快，只要十分钟，它不会有任何痛苦，就像睡觉一样”林肖平向冷瑞扬和欧阳雪解释

冷瑞扬走到欧阳雪身边，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他搂着她的肩膀，退开一步

狗小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再见了

它垂下眼睛，可惜，没想到它最后竟然是这样死的

林肖平握住狗小扑的一只爪子，准备往里扎针

“不要”欧阳雪忽然挣脱冷瑞扬的怀抱冲出去，一把抓住了针管，她看着林肖平说：“不行，小扑不能这样死”

冷瑞扬走过去拉开欧阳雪：“不是已经下决心了吗，就别再犹豫”

“我不是犹豫”欧阳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摇着头说：“小扑是一只狼狗，它的祖先是草原的霸主，它们生得英雄，死得壮烈它不能安乐死，不能死在针筒和药剂之下”

“这是最没有痛苦的方法，是对它最仁慈的”林肖平以为欧阳雪是舍不得她的狗

可是欧阳雪却眉头紧锁，看着他说：“小扑不需要仁慈，它需要尊重，我不能让它躺在这里任人宰割，然后窝窝囊囊地走它要上路，也应该是我送它上路”

林肖平怔住了，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杀了狗小扑？冷瑞扬凝视着欧阳雪，过了许久才问：“真的要这么做吗？”

欧阳雪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冷瑞扬并不能完全理解，安乐死和杀死有什么区别，但他知道，对于欧阳雪和狗小扑来说，有本质的不同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我在外面等你，如果做不到，别勉强”他最后走到病床前，向狗小扑看了两秒，伸手摸了摸它的鼻子，一咬牙走了

林肖平莫名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欧阳雪和狗小扑，立刻调头走了出去

欧阳雪关上门，走到床边：“准备好了吗？”

狗小扑睁大眼睛看着欧阳雪：谢谢你，只有你最懂我它闭上了眼睛，死在欧阳雪手上，它死而无憾了

欧阳雪温柔地帮狗小扑翻了个身，在它脸颊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伸出利爪，一招毙命她杀过羊、杀过狼，现在杀的，是她最爱的狗小扑

她的掏心式宰羊法又一次完成了完美的猎杀，两条心动脉齐断，狗小扑没有吭一声就离开了人世，它的表情平静而祥和，没有痛苦

冷瑞扬坐在门口，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动静？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下，见林肖平和几个护士推着一辆手推车从走廊上路过，车上的人被白布从头蒙到脚，看来，又一个人去了

林肖平看到冷瑞扬，顿住了脚步，慢慢走上前来：“冷总，岳思，他去了”

“什么？”冷瑞扬僵了两秒，立刻起身冲到推车旁，他掀开白布，果然，那张苍白的脸，不是岳思是谁他木讷地回过头：“怎么回事？不是说有苏醒的征兆吗？”

“也许，那是回光反照”林肖平说着低下了头，他的目光游离而闪烁，完全不敢正视冷瑞扬

冷瑞扬此刻却没有心思观察林肖平的表情，他满脑子都想着，欧阳雪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他低声对林肖平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欧阳雪，缓一阵”

林肖平似乎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向护士招了招手，一群人围着推车走了

冷瑞扬走进房间，看到欧阳雪呆呆地坐在床上，她手上血迹斑斑，狗小扑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回过头对他凄然一笑：“我没让它遭罪”

冷瑞扬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脊背说：“我们带它回家，好不好？”

欧阳雪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抱着狗小扑离开了医院

下午，冷瑞扬接到了林肖平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冷总，岳思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林肖平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太平间只有门口有监控，我查了，没有人走进去除非，有人从窗户爬上来，又背着尸体走了……”

冷瑞扬挂掉电话，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