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料,原本明媚起来的心情,过了不久,便黯淡下去。
约莫申时一刻左右,终于见到了公子刑天,从那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来看,显然,他是下了躺山。
瞧见我后,他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而是淡淡说了一句:“今晚不用过来请安了,我有要事需要处理。”
纠缠他,已不是一日两日,毕竟是女子,毕竟有最起码的自尊心,那一刻,原本想要询问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转身便出了门。期间,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潇洒么?并不潇洒!待到了自个屋中,肠子都悔青了,还是乌青乌青。一眨眼的工夫,又到了无常宫。想进去见他,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该如何开口。
正矛盾之际,瞥见四位使者正从门外朝无常宫走进,便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打算待他们走后,再去找公子刑天不迟。
四位使者进了公子刑天的寝宫,隔了一会,红羽和云霄两位使者走了出来,然而,迟迟不见七夜和风回两位使者出现。
等了许久,等了许久许久,一直等到脚发麻,才终于瞧见了七夜的身影。只见七夜衣衫不整,步伐更是迈地极为缓慢,面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潮红。
那一刻,心,犹如跌进了深谷一般。想离去,却不死心,继续守着。
又隔了许久,天近黑的时分,风回才出了门,且是面色潮红地推开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系着外袍的带子。抬头之际,瞧见了我,眼里的神色,十分震惊,随即,转变为几许尴尬,快步从我身边离去。
该庆幸还是该怨恨自己有着这一双明媚的双目,多么不想看到此刻这种场景,可却看得分明,同时亦是听得分明。方才,屋里传来的那一声声压抑又明快的叫声,岂不正是男欢女爱的杰作么?
床底之事,虽没有任何经验,但以前执行任务时,曾亲眼目睹过男女赤身搂抱在一起的情景,后来才知晓,那是在上演活春宫。
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犹豫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进门的瞬间,见到了平生最不想见到的画面,浴桶里泡着的,正是自己午夜梦回心念念的那个人,可却又不是那个人。只因,我所心念念的,是个男子。而面前的,分明是位比我更加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的女子。
他终于确乎练成了天魔神功,成为了这世间唯一练成天魔神功之人,亦成为了这世间唯一可男可女的第三种存在。
可笑吧?荒唐吧?然而,这却是事实,铁铮铮的事实。突然很想放声大哭,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最后,竟是大笑了几声。
正欲离去之际,耳旁传来一道声音,那是女子的声音,极为柔媚,极为悦耳动听。
她说:“你看,我如今是不是比你还要美上几分呢?”
按捺住心中的波澜,极为平静的回复道:“你本来就比我美!”然后大踏步离去。
心,疼痛地无以复加,可仍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来。犹记得昔日,他曾对我说过,人真正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那时,还有几分不信,如今,却是亲身得以证明。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是谁,岂不正是我自个?早知今日,当初,死活都不会帮他找那劳什子的天魔神功秘笈。
还不如那日被秦广王一掌给拍死,省得此刻这般痛苦。好不容易有了生存的意义,好不容易有了活着的目标,孰料,上天竟是这般残忍。
公子刑天曾经酿过一种很奇怪的酒,他给那种酒起了一个名字,名曰肝肠寸断。一直不大明白是何意思,如今,开始渐渐领悟到了这其中的含义。
这酒喝下去,五脏六腑就像在打结一般,让人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念头。我的酒量,素来很差,半杯就倒,但今日,却是越喝越清醒,怎么喝都喝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