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些画面,极为凌乱,亦是断断续续,全然连贯不到一起。
“那个女魔头,当真是我么?你告诉我!”信手抓住朱佑樘的衣襟,急急问道,“我与那些死去的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为何?为何?”到最后,是歇斯底里一般的喊声。
茶摊前吃饭的路人,被惊着,纷纷转头观看。
倘若真是自己所作所为,断然不会毫无一丝印象。倘若不是自己所为,为何会有一种心虚,有一种愧疚的念头产生?
蓦然记起,前年,回忆起和老妖精相处的那些过往之后,曾经以为是荣华,准确来说,当时应是碎尸万段的荣华,怀疑他给我下了蛊,跑到扁鹊山庄去找扁源。当时,二师兄的弟弟扁宇恒提及,说是我体内并无蛊的存在,还提及,记忆的尘封,兴许与走火入魔有关。
那时,并不晓得自己与公子刑天有紧密的关系,亦不知晓自己昔日曾是一位武功高手,第一时间便将走火入魔的可能性给排除在外。
倘使,记忆的失去,并非是由于公子刑天的天魔神功使然,而是自个练功走火入魔,那,那……
在昆仑山之巅的日子,有两年多,其中将近一年是几乎一片空白的,也曾竭力去回想,可始终记不起来一丝半点。难道说,那时修炼武功不当,走火入了魔,失去了原本一身武功。甚至,可能还因此伤及到了公子刑天,使得他的天魔神功毁于一旦,连累他的武功也失去几成?
倘若真是如此,公子刑天呐公子刑天,让我情何以堪呐?
直觉,朱佑樘将我搂抱地更紧,不由得破口大骂道:“点天灯的朱佑樘,你放开我,众目睽睽之下,你存心想败坏我的名声么?”
朱佑樘不止没有松手,反而以极快的速度点住了我身上的穴道,随即,将我拦腰抱起,朝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这点天灯的,究竟要做甚,快放开我!”骂的同时,已然来到马车之内。
只见朱佑樘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毯子,将我紧紧裹在里面,随即,又搂在他怀中,轻声问道:“还冷么?”
身上围着的,并非是普通的毯子,而是一张貂皮所制的毯子。别说,顿觉暖和多了,哆嗦已不像先前那般厉害了。
鞑靼北边有个莫斯科大公国,气候极其严寒,一年四季几乎都处于冰天雪地当中,那里的百姓们,为了抗寒,穿的就是貂皮大衣。
貂皮有个极大的好处,那便是遇风不透,异常保暖。然而,貂这种动物,相当狡猾,实难捕获。即便箭法高超的猎人,一年也不过捕获一两只来。
普通集市上所谓的貂皮大衣,事实上俱都掺了别的动物的毛皮在内,真正的貂皮大衣,一般至少都在数千两银子以上。
但见着这块毯子的大小,可不止一两只貂的皮毛就能够,非朱佑樘这般显赫的皇子身份,那是绝迹拥有不了的。
小李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马车内生好了炭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离去。看来,小霍当真是留在了原地。
这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太子就是太子,身娇肉贵,出趟远门,都带这么多物品,难怪那么多人做梦都想生在皇家。
半晌之后,淡淡扫向身旁之人,“话说,您能放开我么?”
但凡每次窘困的时候,皆都能遇上这点天灯的,并且,每次他都趁人之危,都趁我毫无还手之际吃我豆腐。可若说他是个小人吧,其他的时候,则又是规规矩矩,连半句逾矩的话语都未说出过。
“不成,待你再好转一些,我再放开你!”
怎生感觉这点天灯的似乎极其有经验似的,方才搂着我和抱着我的动作亦是十分麻利,再看身上的毯子,简直就像为我预备一般。这点天灯的,难不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么?
也罢,正事要紧,复又问他:“兰州城的那个女魔头,是我对么?您那夜是否亲眼瞧见了我胡乱杀人的整个过程,能否告知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