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雅间之内,已然有二十数人。
鬼谷一门,每一任门主,所收的弟子,最多不会超过五名。
试想,一任门主,在位期间,少则三十年,多则五六十年。
这就意味着,平均最短六年,鬼谷门才能收一名弟子。
事实上,自打大明王朝创立以来,到如今,已有一百二十年,据我所知,正式的弟子,不过十一位而已。
弟子是不多,不曾想,竟有如此多的门人。
众位门人,见到我的第一件事,便是磕头膜拜,便是与常文清一般寒暄。
活了二十几年,眼瞅马上就要奔三的而立之年,突然之间,被如此多的后生参拜,好生不大适应。
其中几位,听闻我要打听公子刑天的下落,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提供了自己所知晓的情报。
据他们所言,公子刑天是昨日离开京城的,所去的方向,是京城以西。
京城以西,那想来,绝迹是回昆仑山之巅了。
公子刑天离去的时候,身边,唯有十二名抬轿的少年,未曾再有他人。
不曾有他人?那香满路呢?香满路在何方呢?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从其中一位小少年的嘴里得知,公子刑天此次进京,有两大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找秦广王了结一些私人恩怨。
第二个目的,则是寻找一位姑娘。
对于那日公子刑天和秦广王决斗一事,众说纷纭,有说公子刑天的确受了重伤,亦有说公子刑天实际并未受伤,不过是在秦广王面前演戏而已。
尚未离开昆仑山之巅以前,公子刑天和秦广王的战斗,虽则凶猛,但还不到白热化的程度。
离开之后的这十年,据闻,这两人,可谓是三天两头打斗不断,几乎就没几天消停的日子。
即便如此,可若说公子刑天追到京城来,是为了和秦广王继续较量,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但明显不符合他的个性。
在外人眼里,公子刑天如同秦广王一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平心而论,公子刑天素来行事,的确不问缘由,但实际上,并非不问缘由,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别人不曾了解他,只因从未与他有任何亲近的机会,而我,虽不敢妄自菲薄,虽不敢夸夸其谈,说自己对他了解十分,但敢笃定,自己绝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所谓的前来找秦广王,所谓的争斗,只怕只是借口,只是幌子而已。
公子刑天来京城的目的,最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绝迹只是我。
既是如此,他来京城的第一日,就在郊外遇上了我,可为何当时不愿相见呢?
即便我一年前戳穿了他的身份,甚至于,说出过伤害他的话语来,那也不至于全然避而不见。
不管如何,公子刑天的下落,起码是有了明确的信。
短短不到两日,走不了多少路程,我若有一匹千里马在身,兴许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想来,怪自己马虎,怪自己考虑不周了,朱佑樘那里,有的是千里良驹,甚至于,还有番邦进贡来的汗血宝马,出门的时候,应该问他要上一匹来。
好生后悔,肠子都悔青了,还是乌青乌青。
厚脸皮的事情,别人或许做不出来,可在我这里,但凡只要是与老妖精有关的事情,别说是厚着脸皮要匹马,就算让我巴巴跪在他的面前求饶,兴许都能办得出来。
常文清听闻我要出远门,二话不说,将他马厩当中最好的马牵了出来。
虽不是汗血宝马,也不能日行千里,据常文清所言,一千里估计有些悬乎,但八百里绝迹能够办到。
准备好干粮和水壶,不带任何耽搁,立即上路。
常文清许是见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怕我独身一人上路,会遭遇到什么不测,非要派几名门人在我身边保护,还特意挑了一些武功高强者。
也不想想,鬼谷一门出来的,岂有弱女子可言?
真心关怀也好,表面客套也罢,能做到此般程度,也不算辱没他老祖宗常遇春的美名。
谢绝了他的好意,骑马,上路。
待驶往城西,突然记起,昆仑山之巅,在城西一处,有个据点。
凭着以前的印象,找了半晌,可结果,愣是没有找寻得到。
浪费了半晌功夫,方又记起,那份据点的名单,已是十年前的名单了,如今,只怕早已发生了莫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