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是来自哪方面的障碍,但清楚的是,事情不会像我想象中那般简单和顺利。
这种想法,我从离开空雾谷,前来京城找老妖精的时候,便已产生。
最近一段时日以来,所发生的大大小小各种事情,无疑佐证了,我的危机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蓦然有种想法,只怕我与公子刑天还尚未正式见面,自己就已然化成了望夫石。
这种感觉,不好,极为不好,格外不好。
因为这点天灯的朱佑樘,数次坏了我的计划,数次阻碍了前去寻找公子刑天的道路。
有心栽花也好,无心插柳也罢,原因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导致了极其恶劣的后果。
朱佑樘就是个大瘟神,起码与我而言如此。
今日,绝迹不能让这个大瘟神把我带回,绝迹不能再徒生任何枝节。
倘若今日再有了意外,那我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公子刑天,见到我的老妖精呢?
坐以待毙不是法子,指望着这点天灯的突然发善心,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起,还是得靠自己,也唯有靠自己。
心里想着,嘴上接过朱佑樘的话语答道:“对啊,太沉默的男人,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男人,姑娘们可不会喜欢的。”
小李的脸,瞬间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而小霍的脸上,似乎在强忍笑意。
点天灯的朱佑樘,许是听闻我爆了粗口,说出了屁字这个不文雅的字眼,斜眼看向了小李,淡然说道:“那以后就多放几个屁出来帝国崛起。”
小霍顿时笑出了声,小李则耳根通红。
趁此机会,弹指醉直接挥洒而出。
以为把我点住就没有对付他们的法子了么,哪位用毒高手,不是全身上下都藏有毒药呢?
手脚不能动弹,咱的头还是能动弹滴,毒药顺着微微甩头这个动作,扩散到了空气当中。
原本不想动武,不想得罪那点天灯的,无奈,非得逼着我下毒手,非得逼着我做那使阴招的卑鄙小人。
小霍和小李,顷刻间倒在了地上,而朱佑樘,就像一颗松柏一般,赫然屹立不倒。
这个点天灯的,对毒药,看来是有一定的免疫,短时间之内,估计把他还撂不倒。上次就是,他可足足硬撑了片刻的功夫。
如此一来,他会否勃然大怒,给我几分好颜色瞧瞧呢?
朱佑樘就算再爱慕我,可他毕竟是太子的身份,别人变着各种花样巴结他,奉承他,可我,三番四次对他下毒手,三番四次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若再不动怒,那绝迹不是正常人。
再则,朱佑樘本身而言,虽则性格较为淡然,但他显然不是好脾气之人,更不是好惹之人。
也罢,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真可谓是,不做就不会死。毒是我下的,就该承担这个后果。
抱着必死的大无畏精神与勇气,殊不料,结果令人大跌眼球。
朱佑樘抬眼看向我,眼神颇为复杂,“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随即,三两步来到我的面前,咔咔几声,解开了我身上的穴道,转身,背朝我,缓缓说道:“也罢,想离去便离去吧!”
虽则看不到朱佑樘此刻的神情,但他方才的眼神,清晰地落入到我的眼帘。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深沉而绝望,哀怨而忧伤。
在这一瞬间,恍然间,我几近以为自己看差,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我与朱佑樘相识的时日,还不足一月,他对我,何以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来呢?
一见倾心,这样的事情,在男人身上,可谓是稀松平常。
窃以为,一见倾心,那最多只能叫喜欢,而到爱,是需要一个极大的转变与极大的升华。
这种转变与升华,不会凭空出现,而是需要某种契机,需要某种事件去完成。
朱佑樘和我之间,算是有过生死救命之恩这种,但似乎还不足以达到升华的境界。
然而,从种种迹象来看,朱佑樘对我,并非是喜欢那般肤浅,而是爱。
心中甚是不解,不明白原因何在,嘴上问道:“您确定让我离开?”
“确定。”朱佑樘答道。
“以后不会抓我回去?”我追问道。
朱佑樘并未答复,而是冷声说道:“走吧,趁我尚未改变主意之前。”
见此,我岂敢再继续追问,岂敢再不知好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