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心想要问出个眉目,一心想要探个究竟,可在最后那一瞬间,突然放弃了那个念头。
“你说你们主上今日就会回来是吗?他若回来,告诉他一声,让他等着我。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用传达,也可以曲解传达。”
不待香满路作答,我又补充说道:“我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左右应该足矣。届时,若是再见不到你们主上,到时候,到时候,”说完,语峰一转,嘻嘻一笑,“到时候,你猜猜会怎么着。”
香满路神情微微一变,“知晓您的意思了。”
自打前日离去之后,一直没有回乔家大院,老蒋虽则昨日在皇宫之外见过我,但并未有机会搭话。即便是要离去,也该告一声别才对。
乔玠若是知晓我这般快就要远离他的主子,就要乖乖离去,兴许心里会乐开花来。
出乎意料的是,乔玠并不在乔家大院,老蒋也不在乔家大院,甚至就连二师兄亦都不在。
偌大的院子,除了那两位守门人之外,再无他人。
猛然想起,昨日,似乎并未见过二师兄和花蝴蝶的身影。
花蝴蝶和秦七小姐在一起,或许美人在怀,将我全然抛诸在了脑后。
这在情理当中,秦七小姐那般的女子,心思单纯明净,相处时间长了,想不喜欢都难。
然而,二师兄呢?二师兄昨日去了何处呢?是我当时并未留意?还是他压根就没有前来呢?
闲着无聊,掏出《具原书》翻阅,正看地起劲,耳旁忽听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
抬头一看,六根飞针赫然朝我驶来。
再定眼一看,来的,正是江瑶江姑娘。
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那日还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承诺,说她再也不会找我任何麻烦。
套用某位霸道公子的名言,承诺有用的话,要律法作甚?
原是我自己太傻太天真了,竟然轻信了她的话语,当真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江瑶为何会反悔,这其中的缘由,我不得而知,但得知的是,从目前的情形来判断,她显然是铁定心想要了我这条命。
虽则我的小命一直悬在裤腰带上,可也不是谁想要就能拿走的。
飞针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快到我竭力使上十分的轻功,也唯有与之匹敌。
如此下去,力气很快会消失殆尽、精疲力竭而亡。
江瑶不会让我立即死去,而是要慢慢折磨我,耗尽我的身体,消磨我的意志。
没有老蒋,只怕我独身一人撑不了多久时辰。
天苍苍,野茫茫,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呢?
可谓是连一日消停的功夫都没有,早知会遇上江瑶,我还不如乖乖待在桃花坞。
幸运到我这般程度,连我自己都如痴如醉、感恩戴德。
飞针追着我,而江瑶则斜靠在墙角,嘴角,带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看好戏就看好戏,也不晓得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墙,也不嫌冷。即便不嫌冷,那也不怕脏么?
也罢,此刻我都自顾不暇,岂有那等闲情逸致去管他人?
老蒋啊老蒋,你是算准了我会前来,算准了江瑶会前来,因而才离去的么?
算来,此事实属蹊跷,我才到乔家大院才约莫一刻钟不到的功夫,江瑶就找了过来。
上次,江瑶找上门的时候,也是在乔家大院。江瑶究竟是和我有仇呢?还是和这乔家大院有仇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瑶竟然连朱佑樘都不再忌惮,究竟是胆大包天呢?还是她的身后,有个比朱佑樘还要有权势有背景的大靠山呢?
放眼整个大明王朝,除了公孙狗贼之外,怕是再也不会有别人能与朱佑樘真正相抗衡。
江瑶的幕后推手,难道是公孙狗贼,抑或是他那姑母万贞儿?
也罢,此刻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而是探究如何保命的时候。
“我劝你尽早断了那个念头,你那位朋友,此刻可不在京城之内。”江瑶一边欣赏我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一边雪上加霜道。
江瑶此言一出,我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老蒋不在京城,不在京城?那谁来救我,谁又能救得了我?
“你以为我就只有那一位朋友么?”冲着江瑶一笑,驾着轻功,朝着桃花坞的方向驶去。
不理我是吗,不想回来是吗,这回,我可是身处险境,可是命悬一线,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会对我像之前那般无情,像之前那般不理不睬。
江瑶这一横生枝节,兴许并非是祸,而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