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的步伐,越迈越大,仿佛后面被疯狗追着一般急促,走了数步之后,开始腾空飞行起来。
原本以为,朱佑樘当真会一直抱着我不放,事实上,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终究也会觉得疲惫,也会觉得累。
朱佑樘降落的地方,在何处,我不知晓,但知晓的是,听闻到了马叫声,也闻到了马的味道。
待片刻之后,终于晓得,朱佑樘是把我抱到了马车之上。
虽则闭着眼睛,但能感知到的是,马车极大,一点也不输于公孙狗贼那辆金丝楠木的马车。
我何以如此笃定,原因何在?原因在于,朱佑樘将我抱上马车之后,很快便放了下来。
身体接触到的,是柔软的毯子。头脚都能伸开,足以说明马车有多宽敞。
须知,我可是七尺之身,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要高出不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佑樘将我轻轻放下,又给我身上盖好了被子,随即默默坐在了一旁。
或许,在这期间,他也曾对我说过什么,可惜的是,由于听力受到干扰,别的声音都能听到,唯独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
许是被褥太过柔软,又许是迷药当中带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躺在上面不久之后,原本的假晕变成了恬然入睡,甚至是酣然入睡。
待醒来之际,已经是在朱佑樘的府邸,已经是在那间有几分熟悉的屋子。
明黄色的纱曼,明黄色的被褥,晃地眼睛直发晕。
不知为何,不喜欢红色一类的色调,尤其是火红色,也不喜欢明黄色,尤其是眼前这种黄灿灿的颜色。
话说回来,不是只有皇帝老儿才有资格使用明黄色的东西么,那朱佑樘屋子当中的,算哪门子回事呢?
姑且不论这些,点天灯的朱佑樘究竟去了何处?他是否已然算准了我的性子,知晓我醒来之后要剁了他那一双狗爪子,于是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从时辰来判断,此时应该介于二更天和三更天之间,看来我这一觉睡去了不少时间。
朱佑樘抱我走的时候,皇宫之外的打斗还没停歇,也不晓得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皇帝老儿虽是皇帝,但老蒋可是西北西南一带地区的土皇帝,香满路和那位高手是昆仑山之巅的人,苏苏又是鞑靼的皇帝,朱佑樘是他的儿子,至于公孙狗贼,是他心尖尖女人的私生子。这些人,皇帝老儿即便再想杀,那也是不敢杀,更不能真正得罪和交恶。
若不是如此,我又岂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昆仑山之巅的人为何到此刻都没有出现,或者,昆仑山之巅的人其实来过,但被朱佑樘的那些暗卫给打走?
依我对昆仑山之巅的了解,朱佑樘的暗卫即便是个个拥有绝世神功,昆仑山之巅的弟子也能把我给带走。
昆仑山之巅的弟子当中,精通各项本领的人皆有,千里眼,顺风耳,上天入地,这些并非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事。
光是会地遁之术的弟子,就有不下数十名,其中有几位,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地,更不用说是其他府邸。
此外,还有百名弟子精通东瀛的忍术。
之前,打斗之际,我就发觉了几名弟子,他们隐身在皇宫的墙壁之上,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别说是寻常之人,就连武功高手,对忍术不熟知的,也断然察觉不到。
走出屋子,朝着周遭打量了半晌,别说是人影,连个鸟影都没瞧见。
即便不把我带走,那也不该如此放心地让我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才对。
公子刑天的心里,抑或说,荣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是愈来愈看不清了。
原本想着,第一时间去桃花坞找他,可如今,忽然萌生了几分赌气的念头。
当初一声不吭抛弃我,连份书信都未留,即便是要分手,即便强行找借口,那也是需要一个借口的。
哪怕他告诉我,他已经不再爱我,已经不把我放在心尖尖上,那也总比冷战要强。
今日,那么多的男人同时出现,还因为我在皇宫之外打斗,即便他事先不知情,即便香满路没有到场,此时此刻,他应该早就知晓此事。
既是如此,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呢?
明明就对我情根深种,为何又要采取如此冷淡的态度呢?就因为他是公子刑天的身份么?就因为我已经知晓他是公子刑天么?
曾经,他对我说过:“刑天是上古时代的战神,而公子刑天,其实只是一个代号,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