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拉了好久,张德帅四肢僵硬,在地上犁出四条粗细不一的长线,长线一直延伸,延伸进了一个小坡的阴面,最后消失在一个小山洞里。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里面潮湿阴冷,并且有股腐臭味,像是曾经有野兽在里面呆过。
张德帅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醒了多久了,居然连安身的地方都找好了。眯眼打量了几眼有些昏暗的山洞,蔡偲的双手突然横在了他的脸上。
她双手作捧状,张德帅还在好奇是什么,唇缝里突然流进了几滴温热的淡水,让他忍不住虚弱地张了张嘴。
蔡偲欣喜而满足地看着指缝里的水一滴一滴流进这个男孩的嘴里,“啊”的愉悦了一声,从一旁的一个小坑里再一次捧起水到男孩的面前,却突然看到男孩喝了两口,闭上了嘴巴,又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
“啊?”
“……”
张德帅好想说现在不是乱用水的时候,你把我救了并不代表我就能够活下去了,与其lang费在我身上还不如你自己留着,在大海上漂流,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淡水也是十分重要的。
但蔡偲的眼神实在太过无辜了,居然还爬到了自己的面前,清澈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又委屈地嘟着嘴呜了一声。
像是无法理解张德帅这样的状况为什么才喝这么点水,蔡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双手横在张德帅眼前,手掌朝下,啊啊啊的极力叫着。
这动作很明显地在向张德帅辩解:我手很干净的,不脏呢。
入眼地是一双有厚茧在小拇指下方一侧的手掌,掌心里还有几道伤口,虽然表皮合在了一起,但还有血丝参杂在肉里。瞧着她无辜委屈的表情,还带着点不乐意的意思,张德帅只能闭上嘴巴,微微笑了笑,却在蔡偲再一次捧着水过来的时候,依旧闭上嘴巴拒绝饮水。
这一次蔡偲有些反应过来了。她抓了抓杂乱的头发,略有所思,随后翻动了几下张德帅的羽绒服,又一把将张德帅的羽绒服给扒了下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坑人的!我就是想提醒你淡水资源很宝贵,你扒我衣服干什么!不要,不要吧……我都快死了,就给我体面点吧……你不会还想跟那些狗血的小说里一样献身给我,然后那什么阴阳调和,春哥附体,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张德帅呆若木鸡,身子却被蔡偲狠狠地“蹂躏”,左动一下右翻一下,瞬间就感觉全身被一阵凉风包裹。
“咔呲,咔呲……”
张德帅愣了愣。打火机?他可不记得自己带过打火机,而且眼前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有地方藏打火机,可这里为什么会有打火机?
烟雾在身侧冒了起来,暖暖的火焰腾起,张德帅冰冷发僵的身子顿时感觉有热流渗透进来,不只温暖了身子,连心脏也感觉活跃了一点。这个女人既然有打火机,会不会还有其他一些有利于野外生存的工具呢?
“呜,啊,啊……”蔡偲叫了叫,却突然停下了。
洞口里顿时沉寂了下来,蔡偲眼眸微微有些落寞,坐在火堆旁瞧着张德帅,张了张嘴,却涩涩地发不出声来。
她沉默着,缓缓扭头看向一旁的石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在跳跃的火光中依稀可见。
“蔡偲”,上面刻的就是她的名字!
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刻在石壁上的字,回想着两天前王剑锋对张德帅说的话里,那脑子里重复强调过无数遍的名字的发音,蔡偲张着嘴,极力地想要凭着印象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张了几下嘴,嘴唇隐隐有些颤抖,终于还是放弃地呜咽一声,缓缓抱腿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
过了好一会儿,蔡偲才恍若梦醒地“啊”了一声,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在张德帅茫然地望着黝黑的山洞顶部发呆间,又跑了回来。
耳边响起有什么东西被蔡偲放在水里洗的水花声,一个看上去形状怪异,拳头大小的绛红色果子突兀地横在了自己的眼前。张德帅仔细瞧了几眼,不知道这是什么,却发现眼前的手动了动,耳边又听到一声“啊”。
无奈地眯眼笑着,张德帅真不知道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情况下,自己该怎么让她理解自己很虚弱。好在没过多久果子就消失在了眼前,让张德帅不需要再看着果子耗费脑力了。
但意料不到的是,好久好久的沉默之后,身边有人啃了几下果子,然后有头发拂过了自己的脸。张德帅六神无主地瞧着蔡偲鼓着嘴,脸色酡红,眼神羞怯地瞧着自己。
看着蔡偲的头缓缓地低下来,有些畏缩、无奈的眼神格外纯真,张德帅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条温热的舌头撬开了,随后弥漫着香醇气味的柔软果肉,被一条湿濡的舌头推着送进了自己的喉咙。
果肉很软……嗯,只是果肉很软。
一次次的重复之后,只看见蔡偲的眼眸已经如水一般化开了,黄黑的肤色下,被火焰熏黄的双腮也早已布满了诱人的酡红,张德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令人尴尬的生理反应,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其他杂念,只是觉得很感动,而且心里很温暖。
火焰里噼里啪啦地发出柴火的爆裂声,身旁的蔡偲不知道在干什么了,只能够听见微微粗重的呼吸声响彻在山洞里。随后又响起像是人走过枯草的声音,羽绒服被打开的声音,张德帅只觉得眼前一黑,厚厚的羽绒服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眼前又亮起,露出蔡偲的脑袋,她畏缩地拉扯着令张德帅好奇不已,居然这么快就干了的羽绒服盖在张德帅的腰腹,随后又消失不见。
噼里啪啦的火焰声还在持续,但外面渐渐黑了下来,张德帅泛起一阵困意,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